这一扎,用尽了她的全力,当即便见了血,扎进他手背竟有寸许!
余小晚终归是从未亲手伤过人,手背溅上那温热的血,不由心头一颤,赶紧松了手。
那人随即从树上跌落,跌到一半才探手推了一下树干,轻飘飘落在地上。
捡起随他一起落下的缠枝海棠簪,那人还想再来,却被几个蓝衣人拦住,不远处时晟的人马已追到,蓝衣人携着那人,很快消失在小路尽头。
时晟一骑扬尘,路过之时,抬眸扫了她一眼,视线寒冰利刃一般,只一下便险些将她冻成冰碴。
幸而他并未停下,直追那人而去。
余小晚松了口气,并未急着下来,而是趴在树梢,居高望远,先寻么寻么那破庙在哪儿。
这面具男刚出现之时,她的确惊诧了那么一瞬间,可时晟追击而来后,她立时便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时晟在利用她。
面具男也在利用她。
只是他们的目的完全不同。
时晟是想借她找到那个盗走夜狼符之人。
面具男却……
余小晚眯眼看了看树下。
即便离得这般远。那阳光之下不时闪动的银芒,依然清楚地提醒着她。
这面具男是想模仿当日从公主府出来之时,刺杀她的那个江湖门派。
为何说是模仿?
很简单,当日那轿中刺入的银针,针针冲着她的颅顶,根根直入轿垫,方位奇准,手法精湛,无论怎么看都是高手。
可今日此人,看似手法也不错,却准头奇差,显然是在模仿。
也或者……
他能扎准,却故意错开!
不管是哪种,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将矛头转到苍帝身上!
当日轿中银针,她与时晟立时便怀疑是出自苍帝之手。
可事后再想,又觉得疑点重重,苍帝要杀她,何时不行,偏选在公主宴惹人怀疑?
而且,当时公主分明是想将她哄下宴席,似是另有打算。
再者,苍帝似乎并不想正面和时晟撕破脸,所以,一直对她手下留情,看那次圣旨和离就可见端倪,若苍帝当时将那些姨娘之事栽赃在她身上,本可以处死她的,不过是怕时晟回府震怒而已。
由此可以推断,那轿中银针绝对和苍帝无关!
这些道理,时晟当日想不明白,如今大抵也能明白。
所以,这次那人便换了手段,依然用银针,却故意扎错。
时晟本就怀疑夜狼符被盗,与苍帝有关,如此一来,必然会认定,苍帝故意三番四次来救她,就是想将夜狼符被盗一事,栽赃到那江湖门派身上。
至于她,即便不是亲自盗走的夜狼符,也必然是帮凶,总之,肯定是和苍帝一伙儿的。
甚至时晟还会认为,之前府上发生的那种种,包括苍帝让耶律蛟和玄睦住进将军府,就是为了祸水东引,盗走他的符!
也或许,苍帝本也是这个目的,只不过……没有那人手快。
思虑清楚之后,余小晚终于明白了自己的价值。
难怪莫非几次三番寻她,还有这明显是莫非主子的面具男亲自出马救她,不过就是想将矛头指向苍帝,彻底毁掉时晟与苍帝的君臣关系!
苍帝此次要时晟调兵五万,时晟没有夜狼符,自然无法调派。
苍帝会认为时晟故意与他作对,怕是起了不臣之心。
时晟则会认为,苍帝盗走了夜狼符,又让他调兵,这是故意挑衅,就是要逼他造反,再一举歼灭!
他们会怎样,余小晚一丁点都不关心,她现在只想赶紧完成任务。
朝堂争斗神马的,太费脑子太凶残,她现在只求下个副本能轻松一点,哪怕穿到农家小院当个极品亲戚被种田女主斗死什么的,她也甘愿。
不过,现在想这些都还太早,她现在当务之急要想的是,她该怎么爬下这棵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