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晟沉吟片刻,削脸冷峻,漆黑的墨瞳带着冷光扫了一眼余小晚,勉强答允。
很快,时晟便派人抱走了余小晚的梳妆匣,以及几摞常穿的衣物,从内而外全部所有,连肚兜足衣都不放过。
第二日午后,余小晚不过刚刚退了烧,正喝着汤药,时晟又来了。
甫一见面,二话不说,只一句。
“随我去寻鸟!”
昨日见他尚且英姿勃发,今日再见却越发的颓废了几分,尤其是他眼下的青影,十分明显,大抵是彻夜未眠,四处寻鸟所致。
余小晚不由有些唏嘘,没想到,时晟对人狠厉绝情,对这只小畜生倒是颇有几分真情实意。
敦贤公主随他一同来的,大红的宫装尊贵典雅,连开口的声音都那么的高高在上。
“时将军连番相请,你便去吧,左不过也就几日。”
公主都开了尊口,她又如何能不去?
时晟惯来稳重,却偏在小呼呼身上失了分寸,得了公主首肯,竟也顾不得差人去抬软轿,直接上手将她抱起,转身便走。
一路疾行,刚出了公主小院,迎面便见耶律越匆匆而来,他望了一眼时晟怀中的余小晚,眉心微蹙,上前道:“时将军还未找到那鸟儿?”
时晟形色匆匆,并未多言,只微点了下头,脚下步子都未停下。
耶律越还要再说,却被公主一声轻唤,阻住。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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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贤公主走至耶律越身侧,随着他一同望着时晟匆匆而去的背影。
“那鸟儿是时将军先夫人的爱鸟, 如今清明将至, 爱鸟失踪,怕是时将军不知该如何与夫人交代, 才会如此焦躁。”
耶律越不语, 只目不转睛地望着时晟的背影消失在拐角, 一贯温润的唇越抿越紧。
敦贤公主不露声色地侧身挡住他的视线,涂朱的红唇在这初春的午后格外的明艳。
“侯爷既来了, 不若陪我到花园走走如何?”
采薇跟在公主身侧,适时插话道:“奴婢看这主意极好,昨个儿还听赵佬儿说, 花园南面儿的杏花开的正当时候, 若不赏便是可惜了。”
“既如此,那便走吧, 侯爷?”
耶律越一向不擅拒绝旁人, 况且此人还是高高在上的公主, 他微微颌首,眉宇间隐约带着一丝疲惫,随着公主一同移步花园。
公主花园,果然壮观, 这边杏林, 那边桃林, 后院温泉还有梅林、琼花林, 还有各色奇花异草, 亭台楼榭,但凡公主喜欢的,苍帝全不吝赐予,单这区区后花园便已抵足了整个将军府,整个皇城,也就御花园可与之比拟。
两人一路赏着枝缠花姣的迎春小花,入了那一片杏花林。
清风拂过,枝摇叶晃,似和风带着少许轻愁,记挂着刚刚离去的皑皑冬雪,这才拂动片片杏瓣纷落,如春雪点点,洋洋洒洒。
“小山春风拂绿梢,杏花枝头含情娆,劝杏花,莫相思,春风一绿半山腰。”
敦贤公主立与一株杏花树下,抬手折下一枝吐蕊素花,手拈花枝,凤眼带笑,如花容颜自是比那素净的杏花美了不知几凡。
耶律越白衣胜雪,立于重重花枝之下,似是未曾听到一般,正望向远处,杏花如雨散落,停于他如墨的青丝发间,更有一片悄然落在他的长睫,他竟毫无所觉,稍稍一眨,花瓣纷落,融于白衣,再不见踪迹。
话音落下许久,仍不见他回应,采薇轻咳一声,上前提醒。
“侯爷,您觉得公主方才那句说的可好?”
耶律越眸光空茫,迟钝了一息才回眸冲公主顿然一笑。
“此句极妙,公主果然才思卓绝。”
话音未落,公主的脸色便沉了下来。
“侯爷方才可听清了我念的那句词?”
耶律越颌首道:“自然听清。小山春风拂绿梢,杏花枝头含情娆,劝杏花,莫相思,春风一绿半山腰。公主寓情于景,比之普通咏杏要生动许多,着实佳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