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紧唤了一旁的小厮寻了钥匙开了锁,破旧的木门缓缓而开,光亮倾泄,照入昏暗的小屋,落在爬趴在地的余小晚苍白的脸上。
只看了她一眼,连模样都尚未看清,
时晟的心脏已猛地一阵痉挛!
好痛!
心口疼痛难忍!
他许久未动,神色有些恍惚,眼前的一切渐渐变得模糊不堪。
破庙残垣,斑驳的庙门,他仿佛又看到了他的锦儿满身是血,奄奄一息,明明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却还在费力踟蹰,妄想着爬去那远不能及的海棠林。
【若有……来世……不复……相见……】
哐当!
时晟猛地扶住了门框,竟有刹那间的无法呼吸。
他墨瞳紧缩,眉宇拧锁,目不转睛地望着眼前凄惨的人影,神色越发的恍惚了几分。
“锦……儿……”
一声轻唤细不可闻,完全是不由自主脱口而出。
他深喘了好几口气,无视公主的诧然,无视下人们的面面相觑,一步步朝那地上残破的身影走去。
小心地探手抚了抚她的脸,滚烫的让他心颤。
视线缓缓转向她的下身,杖碎的布缕混着模糊的血肉,早已辨不出身形轮廓,满臀满腰满腿的血!
惨不忍睹!
时晟他微闭了闭眼,头晕目眩,他想抱起她,可这般惨状,又该如何去抱?
略一思索,他背过身拽起她的胳膊,小心翼翼地将她一点点挪到自己背上,不敢碰她的伤处,只得自己拼命的弯腰。
待她大半个人都趴在他背上之后,他方才慢慢起身,怕她滑下去,没敢彻底站直身形,背依然弯着,几乎与地相平,背起她就要走。
敦贤公主蹙眉望着,“将军这是要作甚?”
时晟迈步走到门前,侧脸睨着公主,墨瞳冷若寒冰。
“末将府上赵淳医术精湛,我这就带她去诊治疗伤,望公主应允。”
公主瞬间便沉了脸,“你是想说本公主的府医不行吗?”
“末将并无此意,不过,赵淳医术连圣上都赞誉天下第一,想来该是比公主的府医稍好上那么一些,公主以为呢?”
连皇上都抬出来了,敦贤公主还能如何,只得转而说道:“她毕竟是本公主府上丫鬟,你就这么带走,只怕于理不合。”
时晟腰弯的更深了些,让余小晚又向前滑低了少许,趴得更稳当些。
“采琴当日助末将寻回侯爷,昨日又助末将寻回爱鸟儿,算是有恩于末将,末将带她回府诊伤,不过举手之劳,于情于理,都说的过去,公主敦贤大度,想来也不会为难。”
时晟往日对皇家都是恭恭敬敬,从不敢有丝毫逾越,自打那上官锦死后,他先是以为她守丧为由推迟与慧安公主的婚事,后竟直接斗胆拒婚,如今更是越发的不把皇上,不把她这个大苍第一公主放在眼里了!
敦贤公主勉强扯起唇角挤出一抹冷笑,“那是自然,只是男女授受不亲,她毕竟是罪婢,若污了将军的清誉……”
不等她说完,时晟已不耐烦地冷声打断:“末将光明磊落,自是不怕他们去说!”
敦贤公主还张着嘴,未尽之语生生断在了口中,憋红了她冷艳的脸。
她近乎咬牙切齿道:“好!既然时将军这般有诚意,那便让安子与采薇跟着一同前去,待诊过之后,开了药方,也不必将军再送,由他们带回便好。”
时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道:“多谢公主。”
余小晚趴在时晟背上,昏迷不醒,丝毫不晓得自己被时晟弯腰驼背的背着,一路上踩了半个公主府下人的眼珠子与下巴,上了马车趴在时晟腿上摇到将军府,又踩了半个将军府下人的眼珠子与下巴。
不到晚饭时候,整个皇城已传得沸沸扬扬,待到晚间纨绔贵胄逛花街狎妓之时,那以时晟为主角的铁骨柔情小艳曲儿已编出了好几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