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娥与喜儿面面相觑,都不知时晟究竟想做什么。
茯苓一改当日的清雅素妆,一袭海棠红的长裙,淡艳的海棠妆,侧脸更是绘着一朵海棠花,花蕊极艳,端得是好看的紧。
余小晚半敛水瞳,依稀记起茯苓可是毁了容的,那多朵海棠花的位置,刚好是伤处。
茯苓倒是聪明的紧,若不是这是架空世界,没什么上官婉儿,她险些以为茯苓是在效仿上官婉儿。
不过,时晟到底带她来作甚?
茯苓见了她,笑盈盈上前,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这便是采琴姑娘?果然是生的好模样,只可惜这额间的字有些煞风景,不过不打紧,有妾在,定还你如花美貌。”
时晟撩袍坐在了一旁。
“无需啰嗦,好生描画。”
余小晚这才明白,敢情这时晟一大早唤了茯苓过来,竟是为了给她描妆!
茯苓眸中划过一抹不甘,转瞬即逝,不过眨眼的工夫,她已然笑盈盈的,说不出的温柔可亲。
她亲自为余小晚净了面,又绾了发,这才蹲伏在床畔,细细为她描妆。
采琴本就生的古灵精怪娇俏可人,茯苓又是妙手,不过半柱香的工夫,她额间的“淫”字遮掩殆尽,一朵妖娆的桃花绽放其上,灼灼其华。
桃花妆,俏姑娘,螓首蛾眉,红唇扬。
只那一抹无意识的浅笑,险些恍花了时晟古井幽深的墨瞳。
茯苓妆毕,回身冲时晟浅浅一福。
“妾有罪,将军嘱咐了要画海棠妆,可妾观采琴姑娘形容娇俏,端雅的海棠不大适合,倒是这桃花妖而不艳,灵动可人,更适合她,便擅作了主张,求将军责罚。”
时晟摆手,“这样便好,你下去吧。”
用完便踹,时晟你可真够狠的。
余小晚看着不知几更就已起身精心妆扮,却偏不得时晟半眼垂青的茯苓,尽管有着千般不甘不愿,她还是规矩地垂首告退,
住了这么些日子,余小晚时刻在看着,时晟对茯苓表面上的确是无动于衷,而对已逝的上官锦看上去还真挺像是情深似海的。
可惜,她却深以为这是装的。
时晟这般,可能确实对上官锦有些愧疚,可也仅是愧疚,他假装情深,其实不过是想借上官锦做挡箭牌。
那般低调之人,突然一反常态做那般奢侈的丧事,做给谁看的?
打着为上官锦守孝三年的旗号,苍帝短日内想再给他塞个将军夫人,只怕没那么容易。
上官锦于他,还真是被利用了个彻底。
对先夫人至死不渝深情不悔?
呵!
别笑死人了。
说不定他对茯苓的不闻不问也是装给旁人看的,不然怎么显得他对上官锦情深似海?
对,一定是这样,看他散尽后院,唯独留着茯苓便可见端倪。
茯苓可是女主!
还是跟他啪啪啪过的女主!
她才不信他对她真的无情。
喜儿、秀娥伺候着帮她更了衣,时晟又喂她用了早饭,这才将她挪在担架之上,一路抬到将军府外。
府外候着辆撵车,新崭崭的,三面薄纱帷幔,煞是好看。
与旁的撵车不同,这撵车没有坐榻,一水的平板,铺着厚厚的貂绒,时晟先将她抱上趴好,这才撩袍上辇,将她小心抱趴在他腿上,如此,她趴得舒服,还能看到辇外风景。
虽然舒服,可不过才刚上辇,余小晚表示已有些承受不来。
这还没上路呢,下人们,路人们,包括赶车的小厮的眼珠子已经砸了她一脸了!
时晟!你到底想干嘛?!
你这般招摇过市,是怕旁人都不晓得你跟一个私通丫鬟纠缠不清吗?
你的脸呢?还要不要了?!
时晟时望归看来是真的不要脸了,他面不改色地搂着她慢慢悠悠地行在皇城最繁华的街市,坦然接受众人神色各异的注目礼,始终墨瞳幽暗,一脸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众人的窃窃私语无论好坏他都充耳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