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有传言说那巾帼小娘子为人淫|乱,犯了私通大罪,被黥面了吗?
怎的脸上什么都没有,倒是这桃花妆真是好看。
果然流言不可尽信,什么淫|乱、盗窃、大不敬,还勾引驸马!大抵全是造谣的,若真是那般,大将军还会如此带着她招摇过市,百般宠爱?
小女子们一个个咬紧了手帕,心中满是羡慕嫉妒,却偏就生不起恨来。
谁让人家是开国以来,第一个以死契贱民之身被赐了封号品阶的女子!
谁让人家有勇有谋,不仅连锅端了逆臣端亲王,还揭穿了玄狗的阴谋诡计!
这还真真儿是给她们这些个小女子争了脸面。
巾帼小娘子,无愧其名。
大将军热血男儿,重情重义,看上她这般不同寻常的女子,倒也合情合理。
只是还是不甘,不甘啊!
她们的大将军,好不容易才独身半载,难不成这又要没了?
罢了罢了,横竖也轮不到她们。
林中静谧,小女子们的窃窃私语,偶尔的低呼,丝毫遮掩不住,声声句句都传入了余小晚耳中。
余小晚这才明白时晟此番用意。
竟是为了替她正名!
流言可畏,他以他多年的威望,替她掩盖了一切。
感动吗?
她只笑笑不说话。
谁晓得他又在算计什么阴谋诡计!
他虽比不过玄睦奸滑,可也并非真的蠢物,若非当日他太过自负,丝毫不肯信任上官锦,也不至于那般轻易便着了玄狐狸的道。
起码,她会将莫非以及玄睦所言所行都毫无隐瞒地告诉他,让他多些防备。
“喜欢哪支?”
头顶突然传来微沉的嗓音。
余小晚怔了一下,“什么?”
“喜欢哪支海棠?我折给你。”
折海棠?
好像还真有这么个梗,不过这是上官锦的,关她采琴何事?
余小晚刚想说,不喜海棠,还未开口,便见花枝树影后隐隐走来几人,簇簇海棠遮住了他们的面目,只看到大红的宫装,素白的袍角,格外的醒目。
余小晚微微睁大眼,心如擂鼓,抚了抚胸口,突然抓起时晟撑在一旁的大掌,抱在了怀中。
“将军,我觉得,那支海棠最是好看。”
余小晚随手一指,指的正是离那两人不远的一处枝杈。
时晟垂眸望了一眼她紧搂着的手臂,又望了一眼她瞬间灿亮如星的眸子,墨瞳微漾,荡起层层涟漪。
“你果然……还是喜欢海棠。”
不不不,我一点也不喜欢海棠,更不喜欢你!
余小晚自然听出了弦外之音,此刻也无暇计较,只抬眸冲他“深情”一笑,娇美的面容当真比那海棠还要撩人心魂。
“奴婢就要那支海棠。”
“好。”
时晟示意家丁抬着步撵过去,步撵之上,自然高人一等,无需抬头赏花,花便围在身侧,时晟探手轻折,花瓣扑簌,抖落两片,他垂眸随望,正撞上耶律越清冷如水的眸子。
“侯爷?”花枝后的公主也跟着显出,时晟又道:“公主?”
“这不是时将军吗?你也好兴致,过来赏花?”
余小晚趴在时晟腿上,自然低些,敦贤公主并未看到她。
时晟微微颌首,握着那支海棠冲公主与耶律越抱拳行了个虚礼。
“请恕末将不能下辇行礼,实在是辇上还有伤患,动弹不得。”
“伤患?”
敦贤公主瞬间眯起凤眼,想探头瞧一瞧,偏步撵太高,看不到。
时晟挥手示意,家丁这才小心翼翼地放下步撵,四平八稳地免得墩坏了余小晚金贵的身子。
步撵落地,便又矮人一等,公主垂目望去,隔着轻纱薄幔,依然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