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见状,娇斥道:“还愣着作甚!采莲,采青,还有你,你!都去!伺候着雀儿公主好生试水!”
被点名的自是不敢置喙,赶紧上前,可到底是温顺了这么多年的小丫鬟,谁都没敢先出手。
采薇迟疑了一下,仗着胆子劝道:“公主,她身后毕竟还有皇上与将军,若毁了她的脸,只怕……”
敦贤公主冷哼一声,凤眼微斜,狠狠瞪向采薇。
“你这话是何意?本公主不过是让她帮着试下水温,怎会毁了她?好了,无需啰嗦,还不快动手!”
采薇不敢再多说,一咬牙,“按住她!”
余小晚拼命挣扎,哪怕她活不过几日,却也不想生生毁容!
她匆忙喊道:“公主!你听奴婢一言,只一言!”
“闭嘴!”
敦贤公主知晓她伶牙俐齿,怕自己动摇,根本不给她半点开口的机会!
“塞上她的嘴,给我按进去!再迟疑,试水的就是你们!”
抢什么别抢男人,妒忌的女人可怕,妒忌且有权有势的女人更可怕!
这一点,余小晚现在是真真儿的深有体会。
几个丫鬟包括采薇,七手八脚上来,破抹布塞住她的嘴,拉肩头拢二背,把她按住,本都是娇娇弱弱的小女子,此刻却一个比一个彪悍。
想来也是,自己的脸无论如何都比旁人的重要,要毁,还是毁旁人的吧!
几人架着她就朝那滚水按去,还未挨上,那扑面而来的热浪已熏得她面皮发软。
若真按进去,这脸便真的完了!
“唔!唔!”
嘴堵着,不能言!
身押着,挣不开!
余小晚初次尝到了一丝绝望的滋味,不止是因这毁容,更是因这无力反抗的悲凉。
在任务面前,她无力反抗,只能伤了耶律越。
在公主面前,她无力反抗,只能任她折辱!
这般换来的自由,究竟有何意义?
滚水越来越近,热浪扑面,眼看便要……
“侯爷!侯爷!您且留步,公主这会儿不方便见客……侯爷!”
啪啷!
房门陡然推开!
众人大骇,下意识滞住了动作。
耶律越抱着厚厚几本账册立于门前,并未踏入,只遥遥冲着公主行了个礼。
“突然登门,唐突了公主,还望公主海涵。”
敦贤公主微抚了下鬓角,原本翘在软塌边的赤足立时缩到了裙下。
“确实唐突了,侯爷还从未如此不知礼数,究竟是何事让你这般莽撞?”
耶律越径直取了怀中那几本账册摇了摇。
“公主让在下盘点府中陈年旧资,在下彻夜盘查,发觉这账册很有问题,方才听闻公主已回转,便迫不及待过来禀明。”
“哦?有何问题?”
公主没说准他进门,他自然不好擅入,便站在门口翻了翻账册,回道:“问题太多,在下便随意挑一桩来说,便说这粮仓黍米,府中每月都会花大笔银子采购黍米,且不说买价远远高于市价,单说那斗数,每月采买黍米即便日日食用,也够全府人食上半载!
在下方才去库房查过,库房倒确实堆积了数百斗陈米,可与之每月采买斗数做比,依然差的多,显然是有人贪了银钱,做了假账。
且,那库房陈米有些已生了潮虫,腐败生霉,很是可惜。
府中明明还有如此多余粮,即便是为应付饿年囤积,也是先用陈米后用新米,为何竟会出现如此纰漏,以至于这般浪费?”
这一长串下来,倒是句句在理,府中出了蛀虫,确是须得赶紧禀明的要事。
敦贤公主脸色稍霁,斜眸睨了他一眼。
他一身白衣,立于门外,半绾的青丝随风微拂,温润的眸子目不转睛地望着她,似是压根就不曾看到被按趴在水桶之上的余小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