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挣扎了一下,轻松便挣开了那些早已吓得腿软脚软的小丫鬟,顶着满脸的血,转身向外走去,所过之处,血痕淋淋。
“不是要送我回将军府吗?走啊,送我,我要回将军府等着我的大将军,等他回来给我做主。啊,对了……”
她突然回眸,杏眼映着满脸血迹,红的诡异!
“驸马爷可是极为喜欢我这张脸的,也不知他回转之后,会不会记恨公主呢?”
说罢,她转身继续朝外走去。
刚要跨过门槛。
噹!
突然的一道重击,正砸在她的后脑!
朱漆的扶栏,雕凤的廊柱全都摇晃起来,就连那廊外的艳阳都仿佛在转……
晨之啊……
晨之……
昏迷的瞬间,她脑海里闪过的只有那抹如雪的白衣…… 五月十五,未时一刻, 正是一日中最热的时刻, 时晟高坐骏马,迎着艳阳, 抬眸眺望, 苍字大旗迎风飒飒, 插在城楼最高处,格外的威仪。
皇城到了。
还未进城, 他已得了高德的消息,采琴留了遗书,没有跳公主府池塘, 跳了栖凤山悬崖, 死尸已于今晨寻到,虽已摔的面目全非, 可观那身量衣着, 大抵没有差错。
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差错, 区区一个贱婢,谁又会为她寻了替身。
即便真是替身,又有什么要紧?他的目的达成即可。
甫一进城,还未容得他带着那麻烦驸马回府整装梳洗, 敦贤公主已早早候在城门口。
“一路有劳将军了。”
时晟翻身下马, 抱拳行礼, 众目睽睽之下, 自然是要顾忌敦贤公主的颜面。
“公主不必客气, 这是末将分内之事。”
敦贤公主也就客套这么一句,一门心思早已飞到了马车里的耶律越身上。
“本公主今晨已入宫求了口谕,驸马有伤在身,不必面圣,有劳将军的马车直接将他送到我府上便好。”
时晟抱拳道:“是!末将还要进宫面圣,便不送公主了,公主请。”
耶律越失血过多,尚在昏迷之中,敦贤公主上了马车,轻唤了两声没有反应,便没再打搅,撩了车帘再度告别时晟,这才摇摇晃晃离开。
公主走了,时晟也驱马回了将军府。
这一路急追,去时不眠不休,回时倒是稍有歇息,可到底还是风尘仆仆,有些疲惫。
他见还有些时辰,便先吩咐下去备水,这才捧了小呼呼朝着扶春院而去。
还未走出院门,便见高德一身轻甲,匆匆过来。
“将军!”
时晟微微颌首,迈出院门继续朝着扶春院而去,高德也缓下步子,扶着腰间佩剑,紧随身侧。
“校场这几日可有事?”
“无事,将军放心。”
时晟没再言语,几日奔波,他确实也有些累了,微眯着眼,缓缓前行,手下还不忘轻抚着小呼呼毛茸茸的小脑瓜。
一时间,斑驳的树荫小路上,只有两人细微的踏步声,风过沙沙,连鸟鸣不曾听到。
高德沉默地跟到了院门,这才住脚从怀里摸出一封带着体温的枯草色信封,恭敬地递了过去。
“这是琉雀公主让属下留给将军的。”
漆黑的墨瞳瞟了一眼封面那蚂蚁爬似的丑字,面无表情道:“先放我房里吧。”
“是。”
侍卫已打开了扶春院院门,无需踏入便能望到撒了满院的艳阳。
迈步跨进月牙门,时晟又顿住了,回身伸过手。
“给我。”
高德正往怀中塞,又拽了出来,双手递给时晟。
时晟捏着信封微一摆手,示意他离开,这才再度迈步入了小院。
喜儿正在自个儿房中做女工,一见他来,赶紧起身行礼,时晟也不理会,径直去了主厢房,迈腿进内室时,却迟疑了一下,又折了回来,坐在外室主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