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石禄那日虽只赏了板子,可没养几日便破伤风一命呜呼。
皆是死无对证。
如此一来,玄睦与母妃联手谋反的罪名,基本算是坐实了。
古往今来,谋朝篡位都是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的滔天大罪!玄帝当堂便下了定论,罪妃罪子秋后问斩!
一切发生的太快,电光火石都不为过,余小晚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玄睦已被搜走皇子玉牌,拽了眼罩,套上一身肮脏囚服,丢进了水牢。
水牢的水几百年不换,冰冷刺骨,恶臭扑鼻,旁的犯人都是站立被锁,堪堪埋过腰际,玄睦却是被强硬的按跪下来,膝盖上了锁链,双手高悬头顶,冰冷污水直埋到他的咽喉,稍一低头便会埋住口鼻,如此一来,无论再困再累,他都须得时刻仰头伸直脖子,不然便会呛水。
这对玄睦许是折磨,却偏生让余小晚放下心来。
水牢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即便有人纵火,玄睦也决计烧不到半分,所以,这次牢狱之灾,并非任务里提到的需要毁容的那次。
虽明知躲的过一时,躲不过一世,可余小晚私心里还是希望那一日来的晚一些,再晚一些。
余小晚缠在玄睦手臂,咬开他湿透的袖子,在他手臂写了两字,还未写完便听玄睦苦笑道:“莫写了,我什么都感觉不到。”
余小晚望着那冻得青白的皮肉,心中涩然,昨日尚且逍遥自得,今日便成这般境地,果然是伴君如伴虎,即便那皇帝老儿是他亲爹又如何?
此时她仿佛才明白那日玄睦所言。
【傻蛇,我若死了,看你怎么办?!】
他必是早已料到会有今日,甚至她让他去救司徒晴兰时,他已料到。
若他不去救司徒晴兰,自扎银针假意被那黑衣人伤到,或许还能推脱一二。
可他去救司徒晴兰,黑衣人却不伤他,反而更加可疑。
且黑衣人那一句“主上”,更是将他置于生死险境,若司徒晴兰一个反咬,便是万劫不复。
即便如今已定了罪,司徒晴兰那边也是不安全的,皇后会不会再旁敲侧击让她再加两句,也未可知。
玄睦狡诈聪慧,既早已料到会是如此,为何还要去救她?
余小晚攀爬到他脸前,用冰冷的蛇吻在他同样冰冷的脸颊描着,脸颊总比手臂敏感一些。
【为何救她?】
玄睦转眸睨了她一眼,桃花血瞳,流丹凝霞,比之另一只常色眸子妖冶了不止一点。
若非余小晚已心中有人,只怕早已深陷其中。
“你让我救,我便救了。”
她?
真是因着她?
【你不怕死?】
玄睦轻笑一声,脖下水纹摇荡,波光粼粼。
“你怕吗?怕我死吗?”
【你不会死。】
穿越一号改变的剧情本就不多,如今她也努力挽回了,司徒晴兰依然对玄睦情根深种,只要大剧情不变,玄睦便不会有事。
她本十分笃定,却不想,玄睦突然蹙紧眉心,一阵剧咳!
不等她反应过来,几抹血迹陡然溅出,少许落入污水,其余涌在唇边,染红了他苍白的唇角。
余小晚傻了,直愣愣地望着他,连描字都忘记了。
玄睦又咳了几声才止住,再度睨了她一眼,竟还挂着那轻佻的笑意。
“你怎知我不会死?即便你是蛇仙,自个儿死了还可起死回生,却也管不得凡人生死吧?”
玄睦之前偶尔也会咳嗽,自入了地牢之后,越发咳得厉害了,只是先前她一直以为他是装给狱卒看的,倒也没甚在意,难不成……竟不是装的?!
【你……】
只描了一字,玄睦便开口打断了。
“我这身子本就是虚寒之体,如今再泡在这冻水之中,怕是等不到秋后问斩了……死,我倒是不怕,母妃死,也不怕,我们母子二人也算是尝够了苦楚,死了重来倒也不算坏事。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