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晚匍匐在通气孔里,视野太低,看不到被吊起的玄睦,只能看到他满是血污的脚。
玄睦没有回话。
良大人冷哼一声,又道:“你以为打死不认便躲得掉吗?老实告诉你,皇上是有了铁证才捉你的,你若乖乖供认还能死个痛快,若不认……哼!来人,把琵琶钩取来!”
琵琶钩锁琵琶骨,一钩子下去,穿胸而入,直接在体内打个弯勾紧琵琶骨,钩尖再从胸口弯出,一旦勾上,想取便只能断骨!
头顶终于有了动静,先是几声咳嗽,这才挤出了嘶哑的嗓音。
“铁证?咳咳……我倒不知,从未做过的事,又哪来的铁证?若真有,你为何不直接拿出来让我无话可说?何苦还要这般费力逼供?”
良大人大模大样地坐在案几后,拍了拍袖角。
“你当本官唬你呢?可惜不是。这铁证并非物证,而是人证!至于何人,老实说,本官也不甚清楚,不过,观皇上神色,自是十分信任此人,不然也不会一口断定你便是那凶手,还要本官动刑彻查!”
玄睦沉吟许久,悬垂的双脚微微晃动,足尖青白,血污猩泞。
“人证?咳咳……既如此,与其浪费时间拷问我,不如直接寻了那人证过来,一切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呵!”良大人冷笑,“这个本官自然心中有数,不过皇上既吩咐了要严刑拷问,本官自当竭尽全力。本官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可认罪?!”
“不是我。”
“好!九殿下顶着如此孱弱的身子还能这般硬口,本官佩服,希望你能一直这么硬下去!来人!上钩!”
一声令下,狱卒拎着一双圆月弯钩径直过来,余小晚本还能勉强看到他满是络腮胡的脸,待走到近前,视野受限,便只能看到他的膝盖以下。
当当!
狱卒狞笑着故意敲了敲铁钩。
“九殿下,得罪了。”
话音未落,只听噗的一声皮肉捅开的闷响,眼前悬空的脚猛地绷直,不受控制的抽搐着。
咯吱吱——
铁钩蹭过骨头的声音在这寂静无声的斗室,仿佛放大了数倍,伴随着那偶尔的一声火把噼啪响,如在无间!
明明已痛到浑身抽搐连脚趾都扭曲变形,玄睦却始终没哼哪怕一声!
余小晚已经彻底怔在当场,脑中一片嗡鸣。
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咬死那狱卒!
可蛇毒仅能咬死一人,这刑房却有三人,咬死一个根本改变不了什么,还白白暴露自己。
不行,不能冲动,救人不是一时,要救就直接救出去!
她要忍,要忍,要……
啪嗒!
一滴猩红的鲜血自那已经抽到痉挛的脚尖滴落,落入漆黑的污地,红的扎眼!
啪嗒啪嗒啪嗒——
紧接着便是第二滴第三滴第四滴……数不清的血痕顺腿蜿蜒,在那脚下绽开大片猩红!
血,好多血……
玄睦流了好多血……
余小晚突然脑中一片空白。
“啊——蛇!有毒蛇!”
嘴里腥臭一片,她不知何时冲出了通气孔,狠狠咬住一条长满腿毛的腿,那腿不停弹踢着,带得她头晕恶心。
“傻蛇!快跑!”
身后传来一声声嘶力竭地急喝,熟悉的沙哑嗓音,让她陡然回神。
她赶紧收牙撤身!
刚刚撤开,眼前陡然砸下一个铁钩,再晚一息便能把她扎个透心凉。
余小晚大惊失色,连口气都顾不得喘,转头朝着通气孔直奔而去!
“该死的长虫!看你往哪儿跑!”
“别管它了!快救救我!我被咬了!”
“快快快,传狱医!”
“先吸|毒!”
“哎呦哎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