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妃睨了余小晚一眼,忍着本能的恐惧,殷勤地拿起一块芙蓉酥递到玄睦唇边。
“睦儿,尝尝看。”
玄睦微微蹙眉,犹豫了一下,刚想张嘴,耳畔突然蹭过一溜冰凉!
余小晚探头过去,一口咬住了那芙蓉酥!
莲妃大惊失色,丢了那糕点,接连向后退了数步,险些绊倒。
“这,这……睦儿,不是母妃多嘴,它,它毕竟是条毒蛇,这般整日留在身边,万一哪日兽性大发,真咬了你……”
“咬便咬了,又不是不曾咬过,儿臣有的是解毒|药,母妃无须忧心。”
说罢,玄睦突然转头,径直凑向耳畔冰凉凉的蛇脸!
余小晚不防,被亲了个正着,瞬间僵住!
玄睦若有似无地勾了下唇,趁机拽掉她口中那蛇也不吃的糕点。
莲妃目瞪口呆,一副被雷劈过的模样,原本的花容月貌都有些扭曲。
“你……它……你们,你们这根本就是……”
玄睦似笑非笑,漫不经心地搔了搔余小晚滑溜的下颌。
“是什么?难不成母妃不喜欢儿臣的玄武?”
莲妃嗫嚅了数下,勉强挤出一抹笑。
“怎,怎会,母妃只是忧心你。”
玄睦微微颌首,“母妃能喜欢,儿臣甚是欢喜。”
望了一眼那些挤掉他奏章位置的点心,他又道:“母妃的夜宵,儿臣收下了,只是,夜已深了,儿臣还需案牍劳神,母妃早些安歇吧。”
好容易才见到人,莲妃如何肯走,她上前一步,努力不去瞧那狰狞青蛇。
“睦儿,母妃有一事,想求个圣旨。”
玄睦睨了她一眼,半敛的桃花眸忽明忽暗。
“母妃可要想仔细了再说。”
莲妃僵了一下,美目游移,终还是咬了咬唇,说道:“母妃是想,新帝登基都是要大赦天下的,可……此番大赦为何独独没有,没有……”
“没有谁?母妃倒是说说看,若真是儿臣的疏忽,儿臣定当立时下旨赦免。”
“没有老八。”
“老八?”玄睦挑眉,“这么说来,废皇后也要赦免了?”
“她不能!”冲口喊过,莲妃也觉得自己的嗓门高了些,轻咳了一声,放缓了声音,“先皇驾崩之前,还在大力惩治废皇后一党,咱们怎能违背先皇圣意,再者,废皇后勾结外戚,意图弑君篡位,这是众所周知的,绝不可轻易饶过!”
玄睦颌首,“说的不错,儿臣已拟了圣旨,废皇后与后宫数位妃嫔、宫女一同为父皇陪葬,明日便送她们上路。”
玄睦还真是假公济私的高手,那数位妃嫔、宫女皆是当日欺辱过他与莲妃之人,甚至有的还曾狎玩过年幼的他!
玄睦忍到今日才出手,已是让她们多活了数年了,无论旁人如何在心中置喙,至少余小晚是理解他的。
虽然有些残忍。
只是,大玄祖制有言,妃嫔有子嗣者,可免于陪葬,玄睦此举显然与祖制不合。
然而玄睦何其奸猾,一通忠孝礼智信长篇大论先搁在了前面,谁胆敢提出质疑,便是对先皇不忠,对新帝不敬,便是那叛国离心之徒!
这么大的屎盆子,谁敢乱开口?即便是那些妃嫔的外戚,也是迫于压力,不敢多言。
此举甚合莲妃之心,她倒并未多说,只说八皇子。
“废皇后能陪葬亦是她的造化,是我儿的恩典,她自该感激不尽。不过这老八,虽是非皇后之子,可却尚未封王出宫,算是年幼无知,想来根本不曾参与弑君谋反,睦儿大赦天下,放了那么多无关百姓,却独独不放骨肉至亲,只怕天下人会置喙你有辱先皇圣意。”
玄睦低笑一声,“哦?儿臣倒不知,父皇还有何圣意?”
莲妃道:“为帝敦睦,不伤手足。这便是你父皇为你取名‘睦’字的因由。”
“是吗?”玄睦再度低笑,手中的笔都握不稳了,“我记得当年母妃对我说的并非如此,母妃说的是,这‘睦’是敦睦、亲睦、友睦、上和下睦,是父皇暗示我勿有不该有的贪念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