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情形,苍帝与时晟剑拔弩张,随时都会开战,朱、玄两国只消坐山观虎斗,待时机成熟再一举攻破两厢瓜分便好。
却不想,岁末之时,形势骤变,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时晟君臣突然握手言和!
玄睦思虑良久,似是心中已有猜测,却没有告诉余小晚,余小晚对朝堂之事本也不甚关心,只要时晟不死,耶律越安然无恙,其他一律不在乎,玄睦不说她也懒得问。
只是,这拜帖之上的苍国来使安国公究竟是何人?
余小晚想展开最后折叠的那处看清署名,还没刚探出三角脑袋,便被玄睦按了回去。
“可是想如厕?我带你去。”
玄睦不提醒还好,一提醒余小晚还真有些憋不住了,转眼便将此事抛诸脑后。
老话有言,下雪不冷化雪冷,又过了数日,雪化的越发快了,到处泥泞不堪,也越发的冷了几分。
余小晚老皮老骨的,若不缩在玄睦怀中,当真是受不住,玄睦也从未让她离过身,即便沐浴也带着她一起泡,幸而他都是穿着里裤泡泉,不然余小晚冻死也不会同他一起。
今日却有些怪,玄睦一早起来便将她围在了手炉中间,两层狐裘盖着,榻边还围了一圈暖炉,暖则暖矣,只是离得太近,水分蒸发就快,空气也越发干燥,余小晚只觉得浑身皮肉滚烫烫的,这哪儿是取暖,根本就是烤蛇啊摔!
余小晚有些受不住了,挣扎着爬出来,小顺子就守着榻边,赶紧过来。
“神君可是饿了渴了?还是想如厕?”
这还真是把她当神仙供着,除了吃喝拉撒睡,再没旁的了。
余小晚摇了摇头,冲着书案扬了扬头,小顺子赶紧拿了纸笔过来。
【皇上呢?】
“回神君,皇上接见各国来使,这会子还在大殿。”
各国来使?
余小晚叼着笔歪了歪蛇脑袋,墨汁滴到纸上都未曾察觉。
玄睦刻意将她留下,该不会是因为那苍国来使?
他不想让她见那人,难不成……她认识?
玄睦丢她一人在寝殿,她本就有些怀疑,不过是懒得问罢了,如今倒是越发好奇了。
那安国公……会是谁呢?
难道是上官家的人?
看来只能等玄睦回来再问了。
她示意小顺子赶紧搬走暖炉,不然真要被烤成蛇干了。
玄睦这一去便是整整一日,期间小洛子回来瞧过几次,见她安好,又离去禀了玄睦,余小晚倒是觉得好笑,不过一日不见,又有小顺子守着她,门外还有御林军,似乎还有暗卫护着,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夜色渐深,寝殿空无一人,安静的只有烛火偶尔噼啪一声灯芯响,还有殿外滴答滴答的化雪声,玄睦始终不曾回转,余小晚缩在狐裘之中,辗转反侧。
她失眠了,平日里总是睡不够的她,今日只睡了四个时辰便再也睡不着了,而且身上似乎也有了些力气,头也好像没那么疼了,难道是平日睡太多身子才不适的?真是奇哉怪哉。
正胡思乱想着,耳边隐约传来一丝若有似无的笛声。
笛声?
宫里怎么会有笛声?
听这声音,似乎挺近,谁这么大胆敢在皇帝的地盘肆无忌惮吹笛子?该不会又是哪个想勾搭玄睦的小宫女吧?
这事儿还真不新鲜,之前就有个小宫女蹲守玄睦途经之处唱小曲儿,那小模样长的,余小晚都觉得好看。玄睦还真夸了她,说她唱的艳而不俗,甜而不腻,着实不错,然后……便把她送去皇后的凤鸾殿,让她给司徒晴兰唱去了。
想起那倒霉催的小宫女,余小晚只想给她点蜡。
那笛声随风而来,依稀还在,她钻出狐裘,竖着耳朵听,真好听,呜呜咽咽,如泣如诉……
听着听着便有些不对了,她晕晕乎乎钻出了狐裘,着了魔般朝外爬去,小顺子裹着被子在脚踏上呼呼大睡,根本不曾察觉她的离开,她一路爬出大殿,躲过侍卫,顺着笛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