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越果然好算计,棋差一步,我怕是要输。”
突然蹦出的这么一句,余小晚没反应过来。
【不会的。】
“他就是要诱我去独悟峰,你看不出吗?”
余小晚心头咯噔一下,没错,她也隐隐有所猜测,可她并不明白耶律越要引玄睦过去做什么?
若是想伏击,昊天关那么近,耶律越也占不到什么便宜的。
可除了伏击,她实在想不出耶律越还能做什么。
【你既已猜到,为何还要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况且,即便我不去,你以为他便会放过我?”
马速越来越快,玄睦沙哑的嗓音很快便被风吹散,唯有那沉稳的心跳还隔过皮肉鼓动在她耳畔。
她一直不愿去正视他的心,那里有两处剑伤,一处是他生母派人留下的,一处是为护她留下的,她们都伤了他的身,也伤了他的心。
玄睦曾说,上官锦时他已心悦她,只是还不自知,当时听来只觉是笑话,如今想来……大抵是真的吧。
若他当时便对她这般好,他与她之间,又会是怎样?
可惜……
玄睦,玄临渊,今日已是初六,再九日,只能再陪你最后九日。
最后这几日,没有什么缠绵悱恻,只有无止尽的奔波,玄睦一行不敢在人烟聚集的城镇停留,每每狂奔至夜深人静,才敢露宿荒郊。
城外疫情远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毕竟天子脚下药石无缺,各色祛疫法子都会及时用到,可城外便不同了,灾民遍地,到处都浮沉着皮肉溃烂的腥臭,放眼望去,那一个个血糊淋漓的人,真如末世丧尸一般。
不身临其境,真的很难想象那种尸殍遍野的惨状。
这是耶律越做的?
这是那个心怀天下温良纯善的耶律越做的?
余小晚越发的难以相信。
会不会,其实一切都是误会?会的吧?会吗?
策马奔波的第八日,陪伴玄睦的倒数第二个深夜。
荒郊野外,月黑风高,只有一棵孤树遥遥地立于荒草之中,北国五月的夜本就寒冷,再加之陡风袭来,便更冷了几分。
一时间,耳畔只剩呜呜的风声,远处猫头鹰的夜啼似乎已隐了起来,长草扑簌,乱发翻飞,袍摆衣袖都在群魔乱舞。
这样的天,这样的草,无半点遮蔽之处,自然不能生火,玄睦揣紧了她,背风躺下,大氅裹在身上,他冷不冷暂且不说,至少她不冷。 余小晚挣扎着探出头来, 钻进他的绯巾,蹭了蹭他的下颌。
【冷吗?】
灵体五感清楚地看到他勾起了唇角,只一侧,熟悉的吊儿郎当让她安心。
“冷, 冷死了,你亲亲我,亲亲我就不冷了。”
磁音绕耳,携着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 暖得让她有点鼻酸。
虽是玩笑的语气,可她知道他是真的冷,虚寒之体,根本禁不住半点寒气。
她装作确实是个玩笑, 假嗔道。
【不要脸!】
随他一同的数名侍卫都在不远处, 一人放哨, 其他人也都躺倒休息,马匹栓在那唯一的一棵树上, 众人倒是都不敢睡在树下, 风实在有些大, 那小树看似随时都会连根拔起一般。
幸而躺倒之后,风小了许多, 可即便如此,玄睦的低语旁人也是听不到的。
好吧, 以玄睦的性子, 便是能听到他必然也是不在意的。
他道:“我说的可是实话, 你想想看,若你亲了我,我便会心生杂念,杂念一动便会浑身燥热,一旦热起,可不就暖和了吗?”
余小晚:……
第一次听人把下流龌|龊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来,亲我一下,一下不够就两下,等我暖和了喊停你再停。”
余小晚只想冷笑,照他这么说,那她缠住他家小睦睦……不,应该叫小渊渊,他岂不是暖和的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