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噹!
银针坠地。
耶律越淡淡一笑,轻拍了拍肩头的竹叶青,绿油油的蛇身蠕蠕而动,蜿蜒攀在了他伸长的手臂,蛇首刚好搭在他的手背。
“听闻陛下对这竹叶青极为宠爱,还诓骗世人说它是玄武神君?”
“若朕是火龙,她便一定是玄武,而你,不过是个被全天下抛弃的乱臣贼子,有什么资格质疑朕?”
绯巾遮住了玄睦大半张脸,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能看到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竹叶青,血瞳映着跳动的火苗,腥光攒动。
耶律越半敛着眸子,摩挲着蛇首,“你这般激怒我,倒是不怕我杀了它?”
玄睦迎风怒道:“你敢!”
耶律越气定神闲地自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很普通的匕首,不像杀人之刃,倒像是刑具,凌迟片肉可用,或者……黥面刻字也可。
“这世间还真没什么是我不敢的,区区一条小蛇,杀,便杀了。”
说着,耶律越举起刀刃便朝青蛇的七寸扎去!
眼看便要扎上,他却陡然停住。
抬眸睨了一眼纹丝未动的玄狐狸,耶律越笑道:“你故意激怒我,就是想让手刃了这咬你的叛徒,可对?”
“不是!”
“不是?”冷风飒飒,翻飞的青丝掩映着耶律越波澜不惊的眸子,“你想让我杀了它,我偏不杀,我要留着,好生调|教。”
玄睦心中暗暗松了口气,接过侍卫的长剑,缓缓抽出,仓啷啷,抖了个剑花,遥指耶律越。
“无需啰嗦,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耶律越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突然蹦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你以为我会那般说吗?”
“什么?”狐狸眼微微睁大。
不好!
玄睦反应极快,一个轻点,直冲耶律越手中的青蛇而去!
噗!
人到近前,血也映红了眼。
翠绿的蛇身自七寸切为两截,蛇血挥洒,染红了白衫,耶律越冷冷的笑声散在风中,淡色的琥瞳冰冷如霜…… 玄睦怔在当场, 绯色的桃花眼微微睁大,腥得滴血!
趁他愣神的工夫,耶律越眸光乍寒,杀蛇的匕首一个陡转, 直冲他的咽喉扎来!
“爷!小心!”
几名侍卫也冲了过来,还未到近前就被耶律越的人缠住,只能眼睁睁看那寒光直逼玄睦命门,却根本冲不到近前。
眼看那刀尖已到近前, 玄睦突然向后一仰,堪堪躲开。
他身形柔韧,凌空一个扭身,雪光剑花, 直刺耶律越的心口!
当啷!
一柄奇异的铁伞陡然撑开, 挡住剑招, 耶律越安然无恙地立于伞后,青丝翻飞, 神色自若。
“她在哪儿?!”玄睦依然举着剑, 剑尖狠狠抵在伞面上。
耶律越微微一笑, 琥瞳清逸,跳动的火苗为他如玉的面容添上了几分暖色, 仿佛还是当年的温良淳善,修润无双。
“果然是关心则乱, 依你的敏锐, 原本未到近前便该察觉的。”
玄睦面上冷寂, 其实早已心急如焚,手腕情不自禁用力,剑尖蹭着铁皮伞面蹭蹭作响,花火迸溅。
“少啰嗦!她在哪儿?!”
死掉的竹叶青根本不是余小晚,余小晚头顶受过伤,可这条蛇蛇鳞完好,根本不可能是她!
耶律越好整以暇地望着他,欣赏着他拼命遮掩的焦躁与不安。
“我原本以为那蛇于你不过有些重要罢了,没想到……竟这般重要,这倒有些意思了。”
顿了下,他举起骨笛再度凑至唇边,那不厚不薄不艳不黯好看的恰到好处的唇,镀着一层暖光,徐徐吹奏。
沙沙,嘶嘶——
笛音绕梁,可那越靠越近的沙沙嘶嘶声,却还是让人毛骨悚然。
风依稀小了些,长草却依然扶腰乱舞,乍看像是风吹,可若细看,草叶不止顺风歪倒,东南西北各处都有翻倒,像是有什么正在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