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正说到新帝心坎儿上。
他何止担忧路途遥远出岔子,他同样亦担忧玄睦狡诈多端,万一囚禁了耶律越利用他一统天下,那才是最糟。
放眼整个天下,懂蛊术者,只怕唯耶律越一人。
若不是玄睦步步紧逼,其实新帝也有留着耶律越制蛊的念头。
眼下看来是不能了。
也罢,耶律越也非善类,养蛇不小心被反咬一口便得不偿失了,还是除掉为上。
如此想着,新帝便颌首道:“如此也好,朕这就传旨下去,即刻便斩去罪臣白越双手双脚,再剜眼割舌,待初一公主大婚离苍之际,刚好同你们一起离开。”
即刻斩去?!
憋了许久的余小晚再也憋不住了,上前便想阻拦,却被玄睦无声拉住。
“如此甚好,那便有劳苍君了。”
新帝当即便拟了圣旨,祭灶见血是为不吉,待子时一过,祭灶便算过了,当夜行刑。
时晟被苍帝留下,玄睦与余小晚先行一步离开,一出宫门她便迫不及待地跳下软轿,一把揪住了玄睦的大氅。
“这就是你所谓的救他?!”
玄睦推着她便推进了轿中,软轿狭小,只能容下一人,玄睦拼命压向她,将她挤坐下来紧靠着轿壁,这才勉强合上轿帘。
玄睦单膝跪地,搂紧她的腰,脑袋搭在她肩头,暧昧的气息流转在两人之间,余小晚却全然没有心思注意这些,只心急如焚地又问一遍。
“这就是你所谓的救他?!”
“没错。”
没错?!
他居然大言不惭的说没错!
余小晚气恼地拼命挣扎,轿子左摇右晃,幸而这是四抬软轿,不然只怕轿夫根本顶不住。
“你无耻!你卑鄙!你言而无信!”
玄睦抓住她的手按在轿壁,抬首贴近,温热的呼吸不断喷洒。
“不然你以为我当如何做?就这么放了好手好脚的他?”
余小晚不敢再挣扎,玄睦靠的实在是太近了,别说挣扎,就是轿子稍微颠簸一点,他的唇就会挨上她,她拼命扭头躲避,还是不可避免被他不时蹭过耳际。
“你放了他,我保证他不会再与你们为难。”
“你凭什么保证?”
“我……我带着他归隐山林,保证不问世事。”
耳畔的呼吸滞了瞬间,玄睦低笑一声,“你的任务不做了?”
“做,可是我会去寻他。”
低笑变苦笑,“你对他还真是情根深种,你答应了即便转世也不会不认我,可分明就在我身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装傻,可他……便是什么也不做,你也会想着他惦记着他,还主动去寻……”
余小晚心中酸涩,避开他的视线,沉默不语。
玄睦不甘心地突然扭过她的脸,低头狠狠一吻!
“唔!”
不等余小晚恼怒咬他,他已飞速撤开了唇,松了她的手腕,再度埋首在她颈窝。
“当日是我骗了你伤了你,是我自作孽,如今无论你如何对我,我都认了,别动,我不会再轻薄你,便让我就这么靠着同你说会儿话。”
余小晚向来吃软不吃硬,尤其玄睦还特别擅长装可怜。
她垂眸望着他,这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他的长睫鼻尖,还有那妖冶的唇角,半年不见,他清减了不少,侧脸趴在她颈窝,越发显得他的下颌线条明显。
长睫眨动了一下,依然带着几分少年的纤细。
“你也看到了,便是我信得过你,苍国也不可能让我将完好无损的耶律越带走的。更何况,你当真不了解耶律越,他不会放过我,也不会放过时晟,更不会放弃一统天下的野心。”
余小晚收回落在他脸上的视线,“我会看住他,什么都不准他做。”
“你如何看?任务暂且放一放,待他老死之后再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