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开一看,竟是一块染血的布缕!
时晟将之前随手塞在袍带的证物揪了出来,细细比对。
布料分毫不差,都是上好的千织云缎!
只是玄睦给的也是残片,并不能确定那证物究竟是不是从上面撕下来的。
时晟举起那云缎,神色冷凝,“这是何物?”
玄睦回道:“这是夫人的袭衣碎片。”
“她的?”时晟眸光陡然一凛,“你为何会有她的袭衣碎片?”
玄睦看了一眼驻守的满院侍卫,迟疑了一下,
“此事都是我的错,是我唐突了。那夜是我生辰,夫人看过我后,说我既然伤势渐好,男女毕竟有别,以后不便再来看我。夫人与我母妃甚是相似,想到以后都见不到她,我不由悲从中来,夜半辗转反侧,总想起母妃被押入冷宫,我们母子二人再难相见一事。故而……”
玄睦有些站不住了,紧靠着长生依然前后踉跄了半步,带的长生也跟着踉跄了半步。
待站稳了,他才继续道:“故而那夜,夜半三更之时,我不顾长生劝阻,悄悄翻墙而出,一路来了这寿秋堂,只盼……”
“你说什么?!”
不等他说完,时晟已怒目圆睁,若不是顾及他的身份,只怕早已不由分说上前动手!
“一个单身男子,夜半潜入已婚妇人院子,不论因由如何,九殿下如此,不觉得十分不妥?!”
玄睦垂目望着一旁,细长的睫毛不住地颤着,本就因着说谎紧张羞耻,再被时晟当众指责,更是羞的无地自容,半天才勉强继续辩解。
“是,是我欠思量,一心只想着能再见一见夫人,说上两句话,以慰我思母之情。都是我的错,若怪,便怪我吧,夫人是无辜的。”
“呵!”时晟冷笑,垂眸又看了一看手中的两块云缎,“云缎上的血迹色泽不尽相同,你的更鲜亮些,而我的,却更暗沉,似乎不像是同时染上的血迹。”
玄睦抬头望去,果然,即便夜色暗沉,火把飘摇,可若细辩,依然能分辨出两者之间的差别。
“如此,许是掉落院中的布缕迎风见月,与屋中不同,所以不同。”
时晟冷嗤,看了一眼地上依然昏迷不醒的余小晚,又看了一眼眼前孱弱的少年,漆黑如夜的墨瞳幽幽暗暗,深不见底。
“九殿下,既然你坚称这布缕是你的,不若你便说说,那日你翻墙夜闯,都去过什么地方?”
玄睦动了动唇,实在有些站不住了,便向后退了几步,靠在了廊柱之上。
“那夜,我,我先进了院门,再……”
时晟打断,“深更半夜,这寿秋堂难道不锁门?”
玄睦僵了一下,美丽的桃花眼微斜,复又说道:“我,我是让长生先跳了进来,帮我开的门栓。”
时晟转眸,冰封的视线如寒冰利刃一般,刀刀扎向长生。
“当真如此?”
长生咽了口口水,赶紧点头。
“正,正是如此,我家殿下思母心切,又恰逢生辰,所以,所以……还望将军念他尚不及冠,勉强称作年幼无知,莫要怪罪。”
时晟再度冷嗤出声,“他是堂堂玄国九皇子,我不过是泱泱苍国里不起眼的小将军,如何敢怪罪殿下?只是不知殿下之后又去了何处?”
时晟如此咄咄追问,显然是不信玄睦。
玄睦心知肚明,却依然硬着头皮编下去。
“进了院门,我便直往夫人的厢房,先是站在门前敲门呼喊,又到窗外敲窗低唤。之后,夫人便醒了。
夜半三更,如此造访,夫人当时极为恼怒,差了喜儿出来赶我,却不曾想,我翻墙之时撕裂了伤口,当时已有些体力不支,喜儿推搡了两下,我便摔倒,惊出了夫人。”
玄睦编的有模有样,时晟看了一眼不远处仰躺昏迷的喜儿,示意他继续说。
玄睦又道:“夫人见我血染绯衣,本想赶紧去请府医。可夜深人静,孤男寡女,传扬出去,夫人的清白岂不全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