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莫秋水本身,更不可能是巫族人,折流还曾感慨道,巫族本就稀少,如今又代代与外族通婚,早晚是要灭族的。
她与玄睦都不是巫族人的情况下,又如何生的出巫族的儿子?
所以,言儿绝不可能是玄睦的孩子,莫说他只是有双血瞳,便是长得与玄睦一模一样,也绝不可能是玄睦的孩子!
综上可知,若非她误解了那丫鬟话中之意,便是那丫鬟根本就不是折流!
她也不仅仅是凭借这一点便下了定论,之后她还刻意提到了折流给她的信物,那信物可是从折流的发髻拽下来的,是支银钗,根本不是玉佩!
如此明显的漏洞,她便是再蠢也能断定,那丫鬟的的确确不是折流,一切都是圈套!
折流不是折流,那等她的会是谁?
至少她确定,不管是谁都绝不会是玄睦!
玄睦狡猾奸诈,不可能辨不出这是假折流,更不可能将这一大票人的性命交给来历不明的人。
再联想那丫鬟假扮折流惟妙惟肖,一言一行几乎没有丝毫破绽,显然是有人刻意教导过,尤其缠情一事,知者甚少,即便丫鬟略知一二,也不该轻松道出抑制之法,显然教导她的人不仅心思缜密,且对巫族秘术甚为了解,预想到了一切她可能会问的话。
那么,这个人会是谁?
这一路出逃如此顺利,若真是折流出马,也还算正常,可那丫鬟不是折流,这便不正常了,能让整个驿站中迷药的,或者,假装中了迷药的,只有一人!
没错,耶律越!是耶律越!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设计的!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找个借口杀掉她?她已是砧板上的鱼,本就可以随意处置,无需如此麻烦。
那便不是想杀她,想找借口杀掉她的孩子?这就更不必麻烦了,随口一句伤风感冒就能名正言顺地弄死孩子,她便是不信,也无可奈何。
那究竟是为了什么?
耶律越不可能无缘无故大费周章设计这么一个局,必然是有什么因由的。
思来想去,似乎也只有让她主动承认孩子生父是玄睦这个理由了。
站在耶律越的角度,若孩子真是玄睦的,那玄睦救她,她自然会走,反之便不会走。
若她发现及时不肯离开,耶律越即便不信孩子是他的,大抵也会动摇些许,说不得就会用巫族秘术之类的法子验亲。
可惜她当时心乱如麻,并未察觉,错失了良机。
她既选择了逃走,耶律越便更加笃定孩子是玄睦的,他守在城外昏暗草屋,就是要看她见了玄睦会如何哭诉,届时他便能揭穿一切,让她无地自容,极大的可能还会当面杀掉孩子,谓之逃跑又说谎的惩罚。
这理由解释这个局完全是说的通的,只是……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毕竟惊动了整个驿站上下,他若真想诓她承认,完全可以让丫鬟假扮的折流诓她的话,何必大费周章?
虽然觉得有些不合情理,可余小晚实在想不出旁的理由,干脆也不想了,担惊受怕了整夜,疲乏的紧,她搂着儿子沉沉睡去。
再醒来已是傍晚,耶律越靠在窗边伏案批阅,背影清瘦,半绾白发映着夕阳银光点点。
她撑身坐起,悉悉索索的布帛摩擦声惊动了他。
他回首,侧脸镀着夕阳,“醒了?”
“嗯。”
“那便起来用饭吧。”
她一动,身侧孩子似乎也有了要醒的迹象,耶律越又唤了奶娘进来,抱下去喂奶。
丫鬟端了热水过来,耶律越撩袍坐在床边,拧干了毛巾,亲自帮她净面擦手,亲自端了茶供她漱口,牵着她到了桌旁,亲自将玉箸递到了她手中。
夹了块排骨放进她碗里,琥瞳微漾,“为何这般看着我?”
“你……”余小晚拿着筷子,手足无措。
“嗯?”
“你不问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