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必太过忧心,折流已有万全准备,必然能瞒天过海,待耶律越以为我们死了,便会放弃搜索。”
“那折流呢?咱们就这般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
玄睦紧了紧手臂,淡淡的血腥气弥漫,混着他不断喷洒的温热气息。
“凤一曲已死,被耶律月那一场大火生生呛死,折流正是爱得浓烈之时,如何会放她一人独赴黄泉?便是不去送死,他也不会独活,况且,耶律越也不会轻易放过他,总还是逃不过一死。”
玄睦所言,不无道理,折流自小孤苦,唯一的亲人爷爷离世后,真真儿就只剩他一人,他看似走南闯北逍遥快活,可谁又知晓他的苦楚?
凤一曲死了,他最爱之人不在了,大抵,他也真真儿是生无可恋。
地窖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她闭上眼,靠在玄睦怀中,方才只顾焦急还不觉得,这会儿烛火一灭,越发觉得寒冷。
玄睦敞开大氅,将她裹紧,彼此的体温透过层层布帛,勉强暖着彼此,她尚有石粉取暖,他岂不是更冷?
“玄睦……”
“嗯。”
“冷吗?”
“不冷。”
不冷才怪。
她转身强忍手臂伤痛,搂紧了他,枕着他略有些急促的心跳,越发心乱如麻,六神无主。
折流被发现了吗?行刺耶律越了吗?
耶律越会不会有事?
折流又怎样了?
她就这般坐以待毙真的可以吗?是不是还是自投罗网比较好?
她不敢想象耶律越倒在血泊中的模样,可她也同样无法想象玄睦身首异处。
到底该怎么办?!
若早知如此,当日她被耶律越刚刚招魂之时,就该一簪子自尽,也省了今日为难。
她越想越心慌,坐立不安,便是明知耶律越绝不会轻易死掉,依然惶惶。
玄睦蹭了蹭她的发顶,苦笑一声,“就这般担心他?”
“我……”
“我去。”
“嗳?”
“我去打探下,让你安心。”
“不必冒险,我……”
话未说完,玄睦已解下大氅裹好了她。
“你可会背道德经?”
“不会……”
“三字经?”
“不会……”
“那便数数吧,数够万声,我便回来。”
“不,别去!”
玄睦摸黑捧上她的脸,轻吻了下她的额头。
“我的人都折在了皇宫,如今只剩我一人守着你,我不去,又让何人去?及时了解动向,方能及时做好对应之策。”
“可是……”
玄睦打断。
“我早说过,百姓也好,天下也好,他们不在意我,我也不在意他们,我只在意我在意的。你,就是我如今唯一在意的,我绝不会让你再落入他的手中受尽折磨,除非我死了!”
“等我。”
玄睦走了,为了身手利落,也为了隐匿无踪,依然没披狐裘大氅。
她拦不住,只能依言,裹紧两层大氅,心中默数。
“一、二、三……”
“九千九百九十八、九千九百九十九……一万……”
伸手不见五指的地窖,安静的只剩耳鸣忽远忽近,石粉发挥着余热,又裹得这般厚实,她竟渐渐有了几分暖意。
可玄睦却始终不曾回转。
她勉强忍着不安,又数了第二个一万,第三个一万……
不行!
她实在无心再数第四个,她要出去瞧瞧!
摸蹭到床边,刚想下地,咯吱,地窖门,突然打开!
一道身影跳了进来。
“折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