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宁被从手术室推出来的时候还处于昏迷状态，谢辞陪他在病房待了一会儿，见他短时间似乎没有醒来的迹象，就先离开了。
顾安宁和傅以澜在同一家医院，谢辞先去找医生处理了一下夺枪造成的擦伤，转身就去了傅以澜的病房。
“害死你和叶寻的凶手之一是我的助理，他已经死了。”谢辞一坐下就开门见山地说。
傅以澜一愣，“……之一？那还有一个是谁？”
“苏雅言，”谢辞干脆利落地告诉他，“放心，苏氏蹦哒不了多久。”
傅以澜咬住嘴唇不说话了，谢辞却看到他头顶的好感度从“30”开始上上下下不停剧烈波动，最后堪堪停在了“60”。
【滴——提醒宿主，主角黑化值5，目前黑化值：5。】
谢辞：“……”
对了，他差点都忘了，这位重生复仇的主角初始黑化值就是满格，好感度也时常处于0到100的剧烈波动状态。
现在他黑化值降了，好感度涨了，意味着什么？
谢辞突然觉得有种淡淡的尴尬，屁股下面的椅子好像有点烫。
“对了，他是怎么死的？”傅以澜问。
谢辞一愣，含糊地回答：“他绑架了我儿子，对峙的时候走火了。”
傅以澜吃了一惊，“小少爷没事吧？”
“刚做完手术，”谢辞笑了笑，“现在就在你楼上躺着呢。”
傅以澜轻轻点头，谢辞觉得尴尬不知怎么好像更明显了，于是站起来告辞走人。
“顾恒。”傅以澜在背后叫住他。
谢辞脚步一顿，回头，“嗯？”
傅以澜犹豫片刻，轻声问：“我们以后……算是什么关系？”
情人？包养和被包养？还是……仇人？
这个问题或许更应该问他自己，但傅以澜想不到答案，冲动之下就问出口了。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尤其是看到对方明显一愣的表情，后悔感愈盛。
傅以澜有些难堪地低下头。
“小澜，”他听到他说，“你是一名才华横溢的演员，值得最棒的舞台和最高的荣誉。以后有什么需要，直接跟我说。”
傅以澜听明白了。
他的心里骤然一空，好像有什么极重要的东西被撬去了一块，但好像没有很难过，或许因为他早就料到了这个答案，或许因为……他也没有那么爱他。
恨意早已蒙蔽了他的双眼，无止境的相互误会和纠缠一点点磨去了那些原本就建立在代替品上的情感——
谁没了谁不能活呢？人生好不容易重来一次，似乎是没什么理由再互相折磨下去了。
傅以澜于是自嘲一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你不怕我以后报复你？”
对方的表情不知为何变得有点古怪，过了一会儿，他说：“我猜你不会。”
＊＊＊
顾安宁完全康复后，挨了他爹一顿暴揍，哭着发誓再也不冲动行事，再也不没经过核实就跟着别人走了。
老爹打一棍子给个甜枣，在升高中前的这最后一个暑假里弥补了他错失十六年的童年。
傅以澜的事业稳步上升，即使后来没有谢辞的帮助，他也凭借自己的实力站稳了一线的脚跟。
这年年底，傅以澜以《诡道》中的角色获得了他的第一个电影新人奖。发表获奖感言的时候，他情真意切地感谢和怀念了英年早逝的叶寻老师，说哭了台下一众演员和万千观众，颁奖视频当晚就冲上了微博热搜第一，网友们对叶寻的追忆缅怀又持续了好一阵子。
一年后，苏氏爆出惊天丑闻，苏家当家人当天就脑血栓骤然去世，苏氏破产，继承人因为精神分裂症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苏雅言面色苍白如鬼，枯瘦的手指紧紧抓住栏杆，面目扭曲地疯狂尖叫：“顾恒！顾恒！你敢——你会后悔的！我哥哥绝对不会原谅你——你会后悔的！”
医生护士连忙上前抓住他，往他胳膊上扎进一针镇定剂。
疯子似的苏雅言像只软脚虾似的倒下去，被七手八脚地架回狭窄的病床上，用安抚带紧紧捆住。
“顾总，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病人的精神状态还是不太稳定……”院长在一旁陪笑，不停擦着脑门上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