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想帮叶君桥说话,说一下孩子收到消息就连夜回来,心里还是记挂着的。
结果那头的老头子不咸不淡地接一声,“当年不也是连夜走的?好好的大道不走,爱走夜路。”
叶君桥扬了一下眉毛,觉得自家这老头除了看起来老了几岁和现在躺在病床上之外,其他的也没看出什么病重的苗头。
叶母忍不住对着叶父道:“你少说两句。”
叶君桥也就真只是来看看,话都没说上半句,在病房里参观似的待了半天,下午的时候被叶母给带回家了。
路上叶君桥才向叶母问起,那老头到底是怎么了。
叶母大概给叶君桥叙述了一下,是肿瘤,良性还是恶性还得进一步检查。
叶君桥沉默了一下,看叶父那个精神头,他还只当是没什么大事,虚惊一场,原来这才刚刚开始。
叶母说完了叶父的情况,才又斟酌着道,“你……你现在还是?”
“还是喜欢男的。”叶君桥早猜到会旧事重提,所以也没什么可惊讶的。
叶母听后沉默了许久,没说话。
这么多年过去,她自然多少还是存着点自家孩子把毛病给改了的心思的。
“也没事,”叶母自我宽慰似的,“你,你过得好就行了。”
叶君桥“嗯”了一声。
叶母又沉默了片刻,道,“还是以前那个孩子?”
叶君桥反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叶母说的路俊。想起来,他和路俊也是走过了近十年的。
“不是,他结婚去了。”叶君桥倒也没有刻意隐瞒。
叶母:“那你怎么不……”
“妈!”叶君桥截断叶母后面的话,“咱别祸害人家正经小姑娘。”
“…………”叶母一滞,随后道,“也是,人家也是爹疼妈爱的养起来的。”
叶母又无意识地长叹了一口气。
这个话题注定轻松不起来,哪怕没有叶父在旁边发火,就是他们娘儿俩这么平和地说话,也轻松不起来。
叶君桥揽过叶母的肩膀,亲昵讨好似的低下头,道,“我现在挺好的,你们操心那么多做什么?”
叶母接着叹气,“我们也操心不过来了,都老了。”
两人回家,叶君桥下厨给叶母做的饭。那时候任远舟高三,叶君桥不准他下厨,愣是逼着自己把厨艺拉到了正常人水平,这时候正好用来献宝了。
饭做到一半任远舟打电话过来,叶君桥守着灶台走不开,便就在灶台旁边接电话了。
两人打电话向来都是闲聊,叶君桥脸上总带着点笑。等到吃饭的时候,叶母跟叶君桥提起,说是什么时候把对方带家里来坐坐。
叶君桥反应过来说的是任远舟,本来想开口解释点什么,紧接着却发现好像也没什么可解释的,于是也就应了一声。
接下来几天便是天天医院来回跑,叶君桥与叶父依旧还是一句话都不说的状态。相比之下,叶君桥和医生那边的交流反而会多一点。
叶父退休之前也是公职,各种老朋友不少。现在生病住院,自然也有不少老朋友过来探望。
叶君桥基本每次都避着这群人走。虽说看起来他没服软,但还是顾及老爷子的心情和身体的。
一群老顽固扎堆,万一遇上哪个没眼色的问东问西,自己到时候怕是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不如干脆避着,得个清净。
不过“麻烦”这种事,并不是你避着它走,它就不找你了。
来探病的除了老同事,自然还有亲属。血缘脉络这种事到哪儿都断不了,尤其是老一辈。
叶达平是叶君桥的堂哥,探病他虽是没来,但是他爸来了。
他爸和叶父是亲兄弟,说起话来自然也是掏心窝子。原本两人感叹了一番世事和岁月,结果不知怎么的就提及叶君桥回来了。
这可好,叶达平的父亲自然是被叶达平的言论洗过脑的。
当初叶达平想要讹诈任远舟一笔,结果被任远舟给收拾了,顺带还逼着他给叶君桥还钱。
这事他也只能认栽,拿任远舟和叶君桥莫可奈何,到了最后只剩下一张嘴,在自己的圈子里宣扬任远舟如何忘恩负义。
这渲染的部分,自然就包括叶君桥包|养任远舟,一对恶心的同性恋,之类的说法。
叶达平的父亲原本就对自己儿子被白眼狼给咬了心怀不忿,后来又听说是叶君桥这个同性恋在人还未成年的时候就把人给带过去了,于是越发的对同性恋有偏见了,觉得是同性恋把人给带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