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没关系。
没有叶君桥的话,就没有现在这个任远舟,
他现在可能在某个不知名的工厂做一个初中毕业的工人, 可能在哪个餐厅做送外卖的小哥。他没有上高中的机会, 没有认识夏吴的机会, 没有进入娱乐圈的机会。
任远舟:“如果前途和他二选一, 我只会选他。”
“………………”
电话两端有一瞬间的空白,紧接着而来得是某人的暴走,“你疯了!你是真疯了!!你以为你年轻, 你拿过影帝就真了不起了吗?!今天这关不过, 你以为你还能值几个钱?”
这明摆着就是有人给任远舟挖了一个大坑,还在坑底插满了尖刀。
先用谣言吸引记者绊住任远舟。无理由且绝对临时的放鸽子,会得罪主办方和一大批业界元老。
再加上今天的谣言,任远舟去了医院就是坐实了。
到时候只要花钱请营销号踩上一脚, 随便扣个认养父被同性恋包养的帽子,任远舟就算彻底臭了。
这是要任远舟栽在这儿永世不得翻身。
车辆艰难地在一群记者之中滑行,其速度并不比蜗牛快多少。
任远舟莫名的心焦,他拿着手机重新给叶君桥打电话,却无人接听。
连路俊都没有接。
一遍又一遍的。
无人接听,无人接听,无人接听。
蠕动爬行的车辆,拍击车窗的敲打声,耳畔无人接听的提示音。
仿佛一个不详的暗示。
在另一边,叶君桥所在的医院也涌进了大批的记者。
路俊刚刚好也被堵在了病房里,一大群记者不由分说地冲进来,闪光灯不停地闪烁着。
他原本只是来看望叶君桥的。
这人病重的消息,他知道的也不比任远舟早多少。
病床上的人被嘈杂的声音吵醒,看着乱成一团的病房,听着路俊愠怒似的呵斥这群人出去,以及感受到了恨不得塞进自己嘴里的麦克风。
一个又一个的提问,都直白得毫不避讳。
一个又一个真真假假,就这么被一起当做真实摆在阳光下。
你是同性恋吗?
你是不是任远舟先生的养父?
听说你曾经猥亵过他,是真的吗?
他是自愿的吗?你们是什么关系,有涉及金钱和性的交易吗?
你恋童吗?
你和路俊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会在你的病房里?
…………
叶君桥皱着眉头,随手扯过一个都快怼到自己脸上的麦克风,直接对着记者的脸砸过去的。
诶,你怎么打人呢?
有暴力倾向吧这个人?
请你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你和任远舟先生到底是…………
心跳突然的失速。
呼吸不畅,仿佛上不来气。
世界开始嗡鸣。
叶君桥开始觉得头晕,世界在晃动。
他觉得自己心里有把火。
他简直想把屋子里这群人挨个扇两个耳刮子。
他听到路俊在大声的叫医生。
周围隐约有人说“不要妄图演戏来逃避,请正面回答……”
他的脑海里一时昏沉,一时清醒。
周围的世界在远去。
他听到任远舟的声音。
那声音有点糊,像是隔着手机传过来的,他问,“所以你不要我了是吗?”
所以你不要我了是吗?
是吗?
不是!!
叶君桥挣扎着,可是喉咙里出不来声音。
养你养得都快长白头发了,你不知道?!挖心掏肺的,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小白眼狼?
白心疼你那三四年了!
我那叫不要你了吗?叫吗?!
我那是不能看着你被我带上歪路!
叶君桥觉得自己好像在那个旧屋子里,他满屋子翻自己当初买的鸡毛掸子。
抽不死他丫的!就是欠收拾,给他个冷静期,他就敢辍学离家出走,厉害死他了可真是!
他满屋子的转啊转,可是哪里都找不到鸡毛掸子。
焦急间,他发现自己的身上地皮肤开始慢慢变成一种暗紫色,呼吸困难得愈发明显。
整个屋子的轮廓慢慢淡去,身上开始出现了一种熟悉的酸痛感。
他慢慢睁开眼睛,发现看到的是路俊。
脑子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像是在急救室,甚至都还没有被推出去。
他也来不及想为什么路俊可以进来,他只是问,“直播开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