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原因往往最令人烦躁。这几天他每天睡眠不足五个小时,两头的工作同时出现问题,简直让他力不从心,□□乏术。
他简直不敢想这个项目被他搞砸的后果,他知道,父亲讨厌没用的废物,集团里还有个白文锦在虎视眈眈,那些股东也都盯着他的动作,这个时候要是掉链子,那他在白氏这些年的苦心经营就都白费了!
白文彧焦虑至极,他乘坐的车刚开到白氏楼下,他便迫不及待地开门下车,只想快点回去,好跟项目组的同事一起排查问题。
“啪——”
白文彧刚出电梯门,一个冒冒失失的小职员就径直撞到了他身上。他只觉得胸前一大片皮肤传来一阵微烫,然后耳边就听到一个惊恐慌张的女声。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小职员神情害怕惶恐极了,一双水润的杏眼睁得大大的,不安的样子像一只受惊的鹿。
这个样子倒是很符合白文彧的审美,他一向喜欢柔弱得惹人怜爱的小女人。要是放在以往,他少不得会停下来安慰美人一番。可惜,今天他刚在史密斯那里受了气,正是看谁都不爽的时候,连带着这个小职员,在他眼里也面目可憎了起来。
“你是哪个部门的?”白文彧冷冷地问她,眼底没有半分温度。
小职员慌张地看了他一眼,怯怯地回道:“我、我叫孟颜……”
白文彧极其不耐地打断他:“我不想知道你的名字。”他唇角弯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什么时候我们集团连听不懂人话的员工都往里招了?”
听到他的嘲讽,孟颜只觉得一张脸火辣辣的,又羞又气。她咬了咬下唇,神色十分难堪:“财、财务部……”
“财务部。”白文彧哼了一声,“财务部的人要都像你这么冒失,那咱们集团趁早宣布破产关门算了。”
他侧头看向身后的秘书:“告诉人事,把这个人给我辞退。这种马虎大意又心术不正的人,不适合留在白氏。”
秘书恭敬地低头:“是,白总。”
白文彧点点头,迈步绕过孟颜,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听到他的话,孟颜愣怔了好一会儿,直到白文彧跟她擦肩而过,她才陡然回过神来,脸上血色尽失,惨白一片。
她猛然回头,三两步上前拉住白文彧的衣角,神色间满是哀求:“白总,我知道错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您的衬衫我带回去帮您洗,一定洗得干干净净的,求您了……”
白文彧脚步一顿,闻言心底嗤笑一声。
不是故意的?这话骗鬼呢?作为白氏的大公子,泼酒的、崴脚的、“不小心”摔跤还正好就摔进他怀里的,各种各样花样百出的手段他见得多了。他心情好的时候自然会陪这些女人男人演演戏,顺势成就一段露水情缘,要是赶上他心情不好——就跟今天一样,那撞上枪口的人无疑就是他的出气筒。
“我不关心你是不是故意的,别忘了,我是个资本家。”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孟颜绝望的脸,“资本家只看结果,不在乎过程。”
他把被孟颜攥在手里的衣角用力一扯,后者就在这股大力下被带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白文彧却看也不看她一眼,大踏步走开了。他的秘书走到孟颜身边,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走吧,孟小姐。”
孟颜回神看他,大大的杏眼里满是呆滞僵硬。
秘书看她的眼神不自觉地带上了置身事外的怜悯。本来么,故意洒咖啡招惹副总也不是什么大事,没准还能和副总约一次,小赚一笔。可谁让这位孟小姐运气不好,偏偏碰上了副总诸事不顺的时候呢?
可既然是她自个儿起的心思,那也怨不得别人,只能怪自己命不好了。
……
孟颜呆滞地跟在秘书身后去人事部办了离职手续,因为是白副总发话,人事部效率高得惊人,当天下午,她就捧着属于自己的小纸箱站在了集团大楼外边。
她看着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只觉得满心茫然,好像她一下子就被这个繁华的商圈摈弃在了外面,好像又回到了她考上大学那年,刚来帝都的时候,这座城市所有的灯红酒绿都与她无关,对这里的一切而言,她都只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