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小宝让我把棉衣棉裤都拿上,说是家里有新棉花,给我改一改。我咋觉得心里头发酸呢。”
刘文看着胡大哥那一大包棉衣,就觉得羡慕。
“唉,你家小宝可真遭人疼啊,不是白长那么白的。”
胡大哥和刘文都是提早到了车站,坐了部队的车,又到了火车站,一路上都很顺,一到市里,就搭到了胡九伯的驴车。
连胡大哥都没有想到,胡九伯是专门到市里的车站等他的。
胡九伯指了指自己兜子,里面有颗煮熟的大鸡蛋。
“胡四家的丫头,给了我十颗大鸡蛋,让我腊月二十七到二十九这几天在市里车站等着你,没想到这才等了一天,就把你给等到了。”
胡大哥立即就瘪下了嘴,想哭咋整。
旁边的刘文也瘪下了嘴,觉得有“小宝”这样的妹妹,实在太让人心酸了。
甜中带点酸,酸中带点甜。
胡大哥差不多抹了一路的泪,迎着大北风,就到了镇上。
只要回到镇上,没多久就能到胡家村了。
胡大哥和刘文都闭着眼睛,等着到胡家村呢。
忽然就听到有个喊“驴车等一等”,胡大哥仔细一听,确实是在喊他们。
胡大哥刚睁开眼睛,胡九伯的驴车也停了下来。
“吁吁吁。”
胡九伯本来不想停的,可是这个女人声音太大,路边好多人都看了过来,这又是过年,真不好办。
胡九伯的驴车慢慢地停了下来,那个女人立即就跑了过来,一过来还埋怨胡九伯驴车。
“你这驴车这几天怎么都见不着啊。”
胡九伯没好气地说,
“村里人那么多,都想坐驴车,那生产队的事还办不办了?”
这个女人可能也觉得自己理亏,屁股挪上了驴车后,啥话也没说了。
胡大哥看到胡九伯这样时,正还觉得奇怪呢,胡九伯的为人他还是有些了解的。
平常并不爱说话,而且更不会和人这种样子说话的。
胡大哥又一想,估计这女人在村里头人缘不好。
胡大哥当兵快五年了,一过年儿就整五年了,村里头的小媳妇大闺女的,都不认识。
所以胡大哥看到不认识的女人,也觉得挺平常的。
而和胡大哥挨着坐着的刘文却在想,胡家村风水真好啊,哪来的闺女可真是水灵。
刘文把那女人看了好几眼,而这个女人的眼睛却盯着胡大哥。
“你是胡四家的那个当兵的?” 胡大哥抬起眼皮,看着这个女人,长辫子,应该是个闺女。
大闺女随便和人在说话,胡大哥立即又闭上了眼。
胡大哥已经觉得这是个不好的女人的,因为这是在村村里啊,又不是在镇上或城里问路的。
而刘文却不这么觉得,这姑娘长得可真水灵,漂亮。
摸了摸自己脸的刘文,这会儿才觉得自己皮肤黑,真挺不好的。
大姑娘的,都不爱看自己的一眼,刘文又看了几眼那女人。
胡大哥不想理人,可那人却还要追着他问个三六九,想要问清楚了。
这个女人的轻哼了一声,看着闭眼睛的胡大哥就问,
“你这人咋回事啊,你到底是不是胡四家的,真是的,不会说话吗?”
胡大哥本着男人不和女人斗的原则,睁开眼,懒懒地说,
“是啊,那你是谁啊?”
这个女人一挺脖子,
“我是村里卫生所的牛护士,还是咱村里最漂亮的闺女。”
胡大哥“哦”了一声,没再说话了。
而刘文却捂着嘴,偷偷地在笑。
前面赶驴车的胡九伯却忽然说,
“你都知道自己是个闺女啊,那就守闺女的本分,别在村子里招惹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