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惊动苏星叶，把声音压低到很小。
男人深深一个呼吸，直接略过她的话，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给我些时间，我有些话，想当面对你说。”
他的语气，难得带了点示弱的意味。
“说完了就走？”苏念面无表情地问。
总让顾亦辰缠着，也不是个事，她得来个狠的，一劳永逸。
看她松了口，顾亦辰眼底有了丝喜悦，嗓音温软：“我保证，说完就会走。”
其实他更想留宿，但怕开口，当场就会让苏念轰走。
苏念转身坐回床上，看顾亦辰关上门，表情冷冷的，“说吧。”
那冷漠且不耐烦的嗓音，让顾亦辰的心狠颤了下。他定了定神，正色说：“给我一个重来的机会，念念，我不会再让你失望。”
“凭什么？”苏念那眼神，像是看憨瓜似的。
凭什么以为弥补、悔过，就能恢复如初？
破镜重圆，也会有裂痕。
顾亦辰瞳孔缩了缩，嗓音都低沉了：“还不够吗？飞机坠毁的重击，以及你肚子里……”
他咬了咬牙，压下满心的酸涩，“我已经受够惩罚了，你还有哪里不满意？”
“跪下。”苏念带着笑意，懒懒地晃悠着脚丫，“你真想要一个机会，那就跪下来求我。”
她笃定了，以顾亦辰那么骄傲自负的性格，在让她狠狠羞辱后，不会再缠着她。
屋子里的气氛沉寂而压抑。
对比苏念愉悦的表情，顾亦辰的脸色渐渐苍白。他狠狠捏了下手心，用身体上的疼意来缓解心灵上的疼痛，“你就那么恨我吗？”
“错了，看在小时候的情分上，我也不想恨你，是你偏要在我面前找存在感。”苏念微扬着下巴，眼里被愤慨覆盖，“看到你，我会想起过去卑微、可怜的自己，会想起那些辛酸痛苦的记忆，是你不肯放过我，所以不要怪我不放过你！”
她都想一笑泯恩仇了，偏有些人往刀眼上凑。
那几句话砸下，浇灭了顾亦辰的气势。他闭了闭眼，脸色依旧泛着白色，目光暗沉如死水，“你只是在羞辱我，就算我跪了，也消不了你心里的怨。”
“出门，好走，不送。”苏念面无表情，决然的态度不容丝毫转圜，“但出了这个门，你再也没有第二次机会！”
今日，她把话说得这么重，顾亦辰应该会死心了吧？
两人面对面，对峙了很久。苏念心情不佳，有点不耐烦了，“你要么跪，要么滚，男子汉大丈夫，干脆点好吗？”
大晚上的，跑来影响她的心情，摆明了是让她不好过。
“如果我真的跪了，你会远离沈钰希、沈钰欢，给我们重新开始的机会？”顾亦辰沉沉地询问，目光炯炯，紧紧地盯着苏念。
他是商人，利益至上，他愿意跪，是要那个机会，而不是平白让她羞辱。
说他冷血也好。从始至终，顾亦辰要的是苏念，如果得不到，那取得她的原谅又有什么意义？
苏念却迟疑了，犹豫着不答。
看顾亦辰的态度，似乎已经趋向于跪了，那她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脚？对！
“不止要跪，还要亲我的脚趾。”苏念抬起一条腿，脸上的笑张扬而挑衅。
顾亦辰低哑的声线气势骇人，“苏念！”
他有点烦躁，血气直往脑海上冲，太阳穴突突直跳，“远离沈钰欢、沈钰希，我是在为你好，你知不知道他们……”
“他们怎么了？”苏念哼了声，眼里全是锐气，“我只知道，他们对我好，从不曾伤害我，比你对我好多了！”
顾亦辰心浮气躁，被激得脱口而出：“他们很可能是‘审判’，那个全球通缉榜第一的杀人犯！”
整个屋子都沉寂了！
苏念瞪大了眼，下意识攥紧了手，心跳都乱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她有点尖锐地反驳，“你说他是审判，有什么证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