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慌不忙掏出腰间的手帕,捂在林姝胸口:“你伤了我家殿下,别说陆启的事是不是我害的。你死不足惜,我还定要你妹妹和你母亲陈氏替你赎罪!”
说完,她利落地把匕首□□,连同手帕丢在一边。
周遭的宫人皆是一惊,显然没想到柔柔软软的太子妃会如此硬气一回,竟真断了自己亲姐姐的气。
林溪溪站起来吩咐道:“丞相府上下派人行刺,意图谋反,去报给大理寺,把人都给我押去牢狱里。”
侍卫接了令,赶紧派人收拾了厅堂中的血和尸体。
陆昼行也好奇她这一举动,毕竟没酿成大祸,况且她同丞相看上去还算亲厚,实在没必要如此大动干戈。
但他终究是什么也没问,默默握紧了林溪溪的手,安抚地拍了拍。
太子妃把自己娘家关进牢房这件大义灭亲的事一传出去,便让人议论纷纷。但伤是真的伤,圣上也不好网开一面,只打算让人在那关几个月。
陆昼行倒是因为手受伤,这些天过得春风得意,避了朝中琐事,倒是真心没一点挂念,清闲万分。肩不能抗,手不能提,活生生像个三岁稚童。
“人呢?”陆昼行皱眉问门外的若风。
若风颔首为他端来漱口水:“娘娘一大早上去地牢了。”
地牢?那必定是去看望丞相去了,实在不明白这人,又不舍得,何苦把人关进去。
陆昼行撇开脸:“等她回来,让她伺候。”
话音刚落,林溪溪就端着盘梨进来了,看见他起来了还有些惊讶:“你今日起这么早?”
若风把洗漱盆往桌上一放,安静地退了出去。
林溪溪嘴里的梨还没停,当即往外走:“我去喊人来服侍你起身。”
“你来。”陆昼行盯着她手上的梨,十分不悦。不是糕点就是梨,总之总有一些吃的东西挡在他面前。
林溪溪不乐意,又不是没人在。她含糊着转身:“你还真把我当婢女使唤了?”
然而刚转过身,就被人搂进怀里,陆昼行把下巴搁在她肩上,委屈巴巴:“我想你来。”
“你别抬高手,还有伤!”林溪溪反应过来,赶紧把梨放下,扶着他回塌上躺着。
她往外叫若风进来:“你会包扎伤口吧?过来帮殿下看看有没有碰着。”
若风走了进来,看向床上那人。
觉得殿下好陌生,以前的他打猎时被二皇子暗中射了几箭也咬着牙没喊过一声。怎么如今伤个手能养十天半月还这么矜贵?
“疼吗?刚刚是不是挨着了?”林溪溪着急地给他解衣扣。
陆昼行看着她那双水汪汪的狐狸眼,定定看了一眼,闷哼一声,倒在她怀里:“嗯,有点疼。”
若风:“……”
这边衣服还没解开,外头来了个公公,传了旨意,圣上召太子去御书房商量事情。
西域蠢蠢欲动,几次和驻守边境的士卒起了冲突。
林溪溪摸着手指算了算日子,快到时候了。
她把丞相府上下关进牢狱也正是为了此刻,不管宫变之后新帝是谁,即位那天必定是斩前朝功臣、大赦天下。
牢狱在那时,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陆昼行已经被变相囚在御书房三四天,圣上没有想放他走的意思,却也没有要和他议事的心。
他困在里头对外面情况丝毫不觉,西域大军已攻到长安城门外,一切都同他的那个梦一样,在按部就班地发生。
直到宫殿外面响起哀乐奏鸣声,这是皇后……薨了专用的奏乐。
他正想往外走,就被几个侍卫押着去了御乾殿,几个人让他跪在地上,迎面走来了陆胤良。
陆昼行不解:“父皇,外头发生了何事?可是母妃她……”
陆胤良脸色与平常无异,屏退了所有宫人,坐回了九五至尊的皇位上,招手唤他上前:“王朝要没了,前线战书已经发来了,你舅舅几日前便已投敌。你母妃悲恸欲绝,一尺白绫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