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如果顾元青不要他死就好了。
让他做啥他都愿意。
小孩说着说着就哭了,顾元青眉心一拧,不知是该笑话他还是该指责他,“谁跟你说打针会死的。”
“你半夜这样,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季晓淳哽咽着不敢去看那还森森发寒的针筒。
明明你上辈子就是这样干的,大半夜去给人注射,结果人第二天就死了。
再有正常人谁大半夜趁别人熟睡的时候举个针筒偷偷给人打针,结合前科能不让他害怕?
顾元青简直哭笑不得,对季晓淳招招手,和煦道,“过来。”
季晓淳死死地捏着被子,寸步不动。
“傻,你在发高烧不知道吗?这是退烧针,再耽误下去,你就只得去医院了。”
顾元青都要被季晓淳给气笑了,那有这么蠢的孩子,他若是要害他,还能等到现在。
季晓淳不相信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没有啊,冰凉冰凉的。
还带着一丝冷汗。
更加疑惑警惕地望着顾元青。
顾元青又气又笑,“你发烧就只烧头啊。”
顾元青为了降低季晓淳的戒备心,只好把注射器放下,伸出手递到季晓淳面前。
季晓淳略带试探地伸出小手碰了碰顾元青的手掌。
好凉,好舒服,好想靠上面。
“现在相信我没有骗你了吧。”
顾元青有时候真是想把季晓淳的脑壳撬开来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人不大,心思还挺多。
整天想着总有刁民想害朕吗?
醒醒,大清亡了五十七年了!
顾元青抛开脑中不切实际的想法,噙着笑道,“自己过来撅着。”
季晓淳犹豫了两秒,从被窝里爬出来,跪走两步,忐忑来到顾元青面前。
这时他才发现,他在顾元青的床上。
顿时心放下了一半。
就算顾元青要杀人,也必要在他自己的床上杀人。
他就说刚才,他捏得被褥怎么那么暖和,原来不是自己的啊。
季晓淳羞囧地背对这顾元青,微微抬起臀部,想了想又道,“刚才对不起,不过你还是轻点,我怕疼。”
“放心,我可是专业的,技术很娴熟,不会弄疼你的。”
顾元青好笑不已,就打个针而已,多大点事。
果然小孩子就是小孩。
顾元青嘴上说得轻松,但下针的时候,手温柔得不行,一针打完,迅速用棉花按压住针孔。
“好啦。”
季晓淳准备了半天,又是咬牙切齿,又是半眯眼,以此来缓解疼痛,直到顾元青都解决完了,他都还没有感觉到痛。
“真的不痛耶。”
季晓淳大呼好神奇。
转头看着顾元青帮他按压住的穴位,脸瞬间烫红得厉害,整个人都要被煮沸了。
“还是我自己来吧。”
小屁屁被顾元青的拇指按着,总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好了,你躺下休息,我去烧点热水,待会再起来吃点药。”
顾元青推开了季晓淳的手,拉上他的裤头,让他顺势躺下来。
季晓淳不知怎么的,下意识就听从了顾元青的话,他的后背还没有挨着床就反应过来。
不对啊,这又不是他的床!
瞬间又起身,尬笑一声,“我还是回自己的床睡吧。”
顾元青的床,他哪里敢睡。
况且谁家小弟能睡大哥床上,这不就等同于鸠占鹊巢。
任何一个大哥都不喜欢小弟以下犯上的吧。
何况还是睡床这种占地盘的事。
季晓淳一直在心底告诫自己,任何时候都不能在顾元青面前掉以轻心。
顾元青把季晓淳的被子扯过放在自己的被子上,满不在乎地说,“没事,冬天了,两个人一起睡,暖和。”
“要乖,要听话。”
季晓淳还想说话,脑袋就被顾元青揉了揉,季晓淳瞬间不敢说话,乖乖躺着。
大哥开口,小弟不敢不从。
季晓淳吃了药,睡得也快,下半夜温度就降下来了。
顾元青刚舒一口气。
就被主动凑过来的季晓淳给激醒。
这小孩手脚都冰凉得很。
眉头紧蹙起。
只有体寒的人才会手脚冰凉,这孩子小小年纪就得了体寒,不会影响发育吧。
此刻顾元青有些担心。
想了想忍着凉意把季晓淳冰凉的小手探入自己的肚皮上。
又用大腿的温度夹他的小脚,渡热度给他。
虽然睡觉的姿势令他很不舒服,但忙碌了半晚上,顾元青的眼皮子也渐渐有些支撑不住,阖上眼皮陷入了沉睡。
清晨,一抹微光从门缝和床缝洒入,照耀出一室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