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事实上,乔啡是先一步去了S大,找他师傅和校长谈事去了。
朴召绩清清嗓子,看着一些装做归顺,却还是一双眼睛又恨又怕的看着琼玖的喰鬼们,说:“这位英雄早已脱离了那些挨千刀的K,现在跟我们大哥是一起的,你们不要有别的想法,想再多都没用,因为你根本想不到。”这其实也是朴召绩在岛上一遍一遍对自己告诫的话:“我们这些连同类都瞧不起的,一直也都是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活下去……如今有人仰靠,在享受便宜的时候,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尽我们的全力也就算回报了。”
绿毛日常互怼道:“瞧你说的跟传销一样,非法组织都是把人逼到走投无路再收拢,扇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的这个套路。”
两人正对着酒吧里的人唱着奇妙的戏,琼玖忽然低沉的咳了一声:“成为强者的第一步,就是先要有明智的选择,从而才能有机会成全自身,不然就甘愿沦为酒囊饭袋吧,永远浑噩的活下去。”琼玖撩起眼皮看了那些喰鬼一眼:“像臭虫一样活在暗无天日的泥土下,如果能猥琐一生,也算你幸运。”
众喰鬼想到自己每日的惶恐,对同类,对K,对高阶,不禁都闭上了嘴,紧紧攥起了拳头。
*
傍晚间,残阳西下,血色染红了半边天。
陆离被几个K栓起了手脚,推搡着塞进了车厢。
桑尤站在一旁吸了支烟,漠然的看完这一幕,扔掉烟头,用皮鞋碾了碾。
不远处另一个车的车窗被摇下,露出了一张寡淡的俊脸:“走了吧。”
桑尤眼神复杂的看了卫风一眼——其实这场交易最保准的就是卫风不能参与其中,本来他的目的就含糊,谁知道他会不会在最后关头,把陆离救走时候还要强行扣住扶桑?他们岂不是要赔了夫人又折兵……但桑尤就是有这么一个侥幸心理,他希望能在任何事情上看破一点卫风的立场,这是一个冒险,却是能让桑尤孤注一掷,躁动起几十年平静血液的冒险。
扶苏还没到,桑尤希望能在这短暂的时间里确定一些事情。
桑尤缓步走到车前,坐到了由卫风驾驶的副驾上。
他的心跳的仿佛整个车厢都能听见,直到卫风踩下油门…桑尤看了一眼卫风的侧颜,心想,自己恐怕是疯了。
循规蹈矩的半生,即使做到了如此高的位置,也没有这一刻的冒险带给自己的刺激感强烈。
车队一路颠簸到了S大。
桑尤下车做了个等待的手势,只陆离被洛匆带着,自己鬼使神差的让卫风跟到了底,其余人都在校外驻守。
偌大的操场中央站着琼玖,此时天已昏黑,高大的身影像一座石雕,只在看见被捆绑的陆离的那一刻,腕间被激烈的情绪带起闪动的白光。
再张口时声音变的更加低沉沙哑:“好久不见了,桑尤。”
而心绪剧烈波动的不止他一个,还有不远处一座法式图书馆的玻璃穹顶里,一双异瞳的乔啡。
他生命里至关重要的两个男人,卫风与陆离都在他可望不可即的地方,乔啡不禁又哭又笑的颤动起肩膀。
一只温和的大手缓缓地轻拍他的脊背,乔啡回头,看见了同是漆黑着双眼的校长。乔啡不禁打了个嗝,他还是第一次看见了校长喰鬼的形态。
师傅诚不欺我…乔啡把目光转向楼下,撇嘴不满道:“桑尤竟然用那么粗的锁链捆绑陆离,你看呐,他手腕脚踝都被磨破了,锁链上都有血迹……”
校长听话不禁笑了一下,逗趣道:“扶桑现在不是还在你们手里,还来得及…”
乔啡一激灵,虚张着口,讶异的又回头看向校长:“我还是您这儿的学生呢,您这么教坏我真的好吗?”
校长浑厚的嗓音爽朗大笑:“时涧还算是我一路引导的呢,你觉得他被我教歪了吗?”
乔啡瘫着脸点头。歪了,这还没歪吗?
校长对歪不歪不予评论,只是说:“他就是长成了我希望的样子,多可爱。”
乔啡不禁打了个激灵,因为他越来越觉得这校长深不可测,而且态度莫名诡异。他师父就像是被放养的小狐狸,早晚有一天主人要行使独占权,给一蹦三尺高的宠物套上专属项圈,让他乖乖的趴伏在自己的腿上。
乔啡不知为何有了这个莫须有的预感,偷偷为他师傅捏了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