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远处，江水烟和倾漠尘站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毕舒然很识趣地没有往前靠，只是看向倾漠尘的目光，不光带了点对强者的崇拜，还有些许的亲近。
这个人可是救了我师姐呢。
江水烟其实什么都没和倾漠尘说。她的心情太复杂了，不知道怎么表述。
恨倾漠尘吗？肯定是恨的，上一世的血海深仇，不管倾漠尘做了什么，她都难以忘却。
想杀了他吗？想的。
能下得了手吗？她绝望地意识到，此刻竟然没办法动手了。
江水烟没关心他身上的伤，也没有责骂他，更不曾像是他装成小金龙时那么亲近。
倾漠尘望着江水烟，是有些期待的。事到如今，他看清了很多东西，已经不奢求水烟能原谅他了。
他只希望，水烟不要离开，再给他一个机会。哪怕只能远远地看看她，知道她是安全的，倾漠尘也心满意足了。
但是江水烟显然怒准备给。许久后，她轻声说：“这次谢谢你又救了我。”
倾漠尘听到这句话，心沉了下去。这不是他想要的。
江水烟望着他：“倾漠尘，不可能放下曾经的仇恨，但是我现在也杀不了你。所以我选择起来，也请你不要再跟过来，我真的不想看到你。”
说完后，她转身欲行，倾漠尘急促地问：“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去找你？”
江水烟勾勾唇：“等这太阳和月亮对调，等山河湖海变换，等大地物种更迭的时候，你再来吧。”
言外之意，这些都是盼不到的，所以你不要跟来了。
倾漠尘死死地捏着拳头，才能控制自己没有往前踏去。等江水烟走了很远，彻底消失在他的视野中后，倾漠尘吐出了一口鲜血来，撑着无妄剑，才没有倒下。
远处的叶思恬和班嫣然看到这场景，急忙喊道：“仙尊！”她们拍打着屏障，想要到倾漠尘身边，可惜他没有丝毫反应。
他刚刚重燃了一点点的希望的心脏，已经被江水烟带走了，此刻开始，他是那个冷心冷情的仙尊，谁也不能靠近。
保持这个姿势很久，都像是要成为枯骨，倾漠尘呢喃了一句：“水烟，若是我说，我并没有杀死咱们的孩子……你愿意留下来吗……”
睫毛颤抖，他索性把眼睛闭上，遏制住了那非常陌生的湿意。
忽然，他的识海剧烈颤抖起来，一道不容拒绝的声音，从他的脑海中响起：“倾漠尘，许久不见，你狼狈了很多。”
倾漠尘的神色没变，可是眼眸却冷了很多。
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脑海中江水烟的身影，也淡了很多。
神谕仿佛没察觉到他的变化，在识海中命令他：“七情六欲是多情的，你必须舍弃。不要忘记，你是要登天道的人。”
第636章 远离（3）
倾漠尘慢慢站直了身体，这一年多的变化，被他从身体和识海中，一点点剔除。等他站定后，他又恢复了那个闭关多年不出关的冷清仙尊模样。
神谕对此非常满意，叮嘱一句：“你也该继续闭关，冲击大乘期了。”
“领命。”倾漠尘决绝地转身，没有丝毫要去追赶江水烟的模样，也不再有不舍。
随着他离开，屏障碎裂，叶思恬和班嫣然总算是可以冲过来了。
但不管她们在后面怎么追赶，喊着倾漠尘的名字，他都没有停下来。
倾漠尘回到永临谷，直接下了命令，要闭关冲击大乘期，任何人不能打扰。随后，谷中的结界全部张开，不光是叶思恬两人，就连云景轩都没可能进来了。
其他的万剑宗弟子不敢看他，但是云景轩却是盯了他一路，总觉得仙尊变得陌生了。
不，准确地说，是这一年的仙尊和以往不一样，现在仙尊又变回去了。云景轩很失落地想，他还是喜欢有血有肉会关心人的仙尊啊。
江水烟没有御剑飞行，她能感受得到倾漠尘的气息，但是已经看不到他，也听不到他的声音了。
毕舒然远远地坠在她身后，察觉到江水烟有心事，没有多问。
忽然，沉默的灵界喊了一声：“我感受到了闻九明的气息！”
江水烟猛地回神：“什么？在哪里？”
灵界指了永临谷的方向：“应该是倾漠尘身上的！”
但怎么可能呢，他变成小金龙在江水烟身边一年多，甚至还在灵界中泡过温泉，他都没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