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弘非常给面子地赞叹道:“舅爷当真深明大义,父皇每每提及您都分外尊敬,他说若不是您,天下朝臣就没那么快归服。”
只要不扯到那些敏感的话题,他是乐得陪他演戏,连声舅爷喊的毫无压力。
席面上和乐融融,大概除了还在祠堂里的吕三老爷,都挺高兴。
第一日就这么轻松自在地过了,席上没有任何人提到松江和奎梁县,仿佛萧弘真只是来做客的而已。
女眷被另分一处,用屏风隔开来,直到散席的时候,才能瞥见一两个身影。
半夜,奎梁县知县府衙
书房里,鲁知县坐在书桌后,轻声说:“拿来吧。”
“老爷……”两个小妾唤了一声,眼眶瞬间红了。
“哭什么,到了如今,我该高兴,拿出来吧。”
年长的一个小妾闻言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颤着手放在桌上,她突然道:“老爷,您要不逃吧!”
“逃?”鲁知县失笑道,“傻丫头,我能逃哪里去,让你这么做的时候,我便已经是个死人了。”
两个小妾顿时哽咽了起来。
鲁知县拿起瓷瓶,问道:“青芷那儿已经带过去了吧?”
“是,明日一早就能跟着出城。”
“好,只要殿下将消息传回京,我就不用担心了。”他说着抬起来看向她们,“替我收尸后,你们便去洛淄县,这么多年我们安置在吕家的人手终于可以用得上,就是难为你们这些年轻的姑娘。”
“老爷这是什么话,吕家逼得我们家破人亡,沦落那种地步,只要能让他们下地狱,我们做什么都行。”
鲁知县长长一叹,“唉……都出去吧,明日一早再来。”
“老爷!”
两个小妾跪下来,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随后两人才搀扶着离去。
第二日,鲁知县被发现在书房里服毒自尽。
而同一个时间,一个不起眼的中年车夫赶着一辆马车出了城门。
涌州织造府的公子回家,里面坐的又是吕家送的小妾,没怎么拦,便放行了。
出了城门,倒是织造府的公子还多问了一句,“青芷,这个车夫打哪儿来的?眼生的很。”
青芷笑嫣嫣地说:“以前一个村里的叔叔,家被淹了,便来投奔妾身。”
公子皱眉:“要跟着一起去涌州?”
“不,说好了到了下个驿站就让他走,妾身不给公子惹麻烦。”
公子这才舒展眉头。
到了驿站,中年车夫给青芷和织造府公子磕了头,这才背着自己的小包袱伛着背走了。
*
吕家给萧弘安排的小院住处,高大树木成荫,周围花卉争相开放,远处亭台楼阁尽显眼底,映着湖面微波凌凌,就是炎炎夏日,都不觉得闷热,只有惬意。
而送来伺候的婢女也是极尽体贴,且容貌秀美,让人眼前一亮。
萧弘带来的几乎都是血气方刚的男子,书生们更是秉着君子准则,不为美色所动。
然而若真是只有美貌且俗媚惑人的女子,他们自然不愿多看一看,可意外的是这些婢女一个个看着娇娆,然而行动举止却并不逾越,安分守己的很,这样倒是更吸引人的目光。
三个纨绔看着这些书生视线总是下意识地往这些女子看去,估摸着他们自己都没注意到,不禁嗤嗤笑起来。
“笑什么?”书生们疑惑地看他们。
卫公子说:“你们这些书生啊,真是单蠢,再看下去,就得心痒痒了。”
书生们顿时失笑道:“卫兄多虑了,在下并非不知轻重缓急。”
“这些女子皆是吕家人,我们心里有数。”
卫公子笑了笑,将折扇一打,“都是男人,这种事本公子才是行家,邵兄看那丁香色衣裳的婢女好几眼,信不信接下来这位姑娘会常常不经意间出现在你身边,就等着将你拿下?”
“不会吧?”大户人家的婢女都是懂规矩的。
郑公子呵了一声,“谁家的婢女有这种姿色,否则甭管愿不愿意,早爬上少爷老爷的床了。心里敞亮一些,这些女人就是给咱们准备的,就是比青楼女子好一些,懂得披个规矩的皮。”
“讲究点的都知道,不会给客人身边放这种,否则闹出点什么来岂不是给主家没脸,除非本就是刻意安排的。尤兄,你们家做买卖的应该更懂这些吧?”
冯公子这么一问,尤自清颔首:“没错,不过这等姿色,用来招待我等却是屈就了。”
“那就说明,有更上等的尤物等待殿下。”
“惜朝,真要去啊?”萧弘其实很不愿意,但是见贺惜朝坚定地点了点头,他不禁有些受伤,“你居然真舍得,这么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