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陈渊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在这狗屁的末世里,无私无畏的为民除害也错了吗!
天目斜眼睨着他,好一会儿才转了转眼珠,半真半假地笑:“狼巢虎穴,月下双影,同生共死,把你的后背交给我,你是我牢不可破的盾……如果用一句文艺的话来形容,那就是——
今晚的月色真美。”
*
墙上挂钟的时针已经越过了数字3,五区别墅的厨房里仍是水雾弥漫,陈渊顶着一头一身的汗,每隔几分钟就用大勺搅动锅底,带出阵阵浓香。
他在熬粥。
清鸡汤打底,用鸡肉入味,得随时照看着以免糊锅,熬至汤稠米烂,需要耗费2-3小时的纯人工,熬成后鸡肉是弃之不用的,只得一锅粥底,要吃时再加入其它食材‘生滚’而成。
这是经典的粤式生滚粥,比北方简单粗暴的米粥费力十倍不止,最适合在失眠的夜里杀时间。
是的,陈渊失眠了。
其实他早该失眠了,不过太惯常用沙子去掩盖惶恐,囫囵睡了这么多天,到今晚,陈鸵鸟已经找不到可以埋进脑袋的沙子了。
原本以为的科技倒退,却只是下位圈的管中窥豹;原以为的物质匮乏,却只是韭菜不配得到高级养料。
然而,丧尸却是真的,
丧国也是。
这心情,已不是几句粗口能表达的了了。
陈渊泡在腾腾蒸汽里,感受汗水从额角滑到腮边,从锁骨滚至肚脐,灼烧着他的皮肤。
热得好,最好能把大脑也煮沸,这样就没力气想些有的没的了。
做粥底的米用橄榄油泡过,这会儿大米的清香混杂着油汤香气,生生勾起了陈渊肚子里的馋虫。
他晚饭本就没吃什么,从天目那里回来后,就一直忙到后半夜,体力透支得厉害,是该歇一歇了。
陈渊用大勺舀了一碗粥底盛出,随手切了点葱花,加上一小撮盐,用筷子搅了搅,正等着散热气,忽然听见不轻不重的脚步声从大门口沿着走廊径直朝厨房走来。
陈渊心中一惊,瞥了眼时间,暗忖:这么晚了,来的是人还是鬼?
他在跑与不跑的念头间转了几个来回,那脚步声已走到了厨房门口,随着三下敲门声,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门框边。
是来讨夜宵吃的K,倾了大半个身子进来,被满室的热气熏得眯起了眼,皱着眉在雾气中锁定陈渊的身影,歪了歪脑袋,开口:“这么热怎么不开窗?”
见到K,陈渊那颗七上八下的心终于回归了原位,也不知他是热晕了还是饿糊涂了,把手里的碗往外一送,笑问:“要来碗月色吗?”
作者有话要说: K:月色再美也不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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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淡黄粥底上,深深浅浅地卧着些青菜碎,入口微烫爽滑,浓稠的肉香里裹挟了几丝的清甜,鲜得让人来不及细嚼就要急急下咽,好一口接一口地享受这美味。
陈渊说这叫粥,因为食材不足只能算个半成品。
K搅动瓷勺,从融烂的米花里分辨出这的确是用米熬制而成,只是不知米为何能带肉味,半成品也能好吃到让人想把舌头都吞了。
K是吃过粥的。
白叔以前常做,稠稠的一碗,比米饭软,无味,凉了会起一层硬硬的米浆,像织得密不透风的蛛丝,每每都让他吃得很不开心。
但白叔喜欢。
他讨厌见K吃营养剂,如果K外出执行任务,回来后的饭桌上一定会多加几个菜,给他补身子。
“三餐得吃热的,接足烟火气方能保心肝脾胃安康。”
白叔人高马大,左眉一道凌厉疤痕,让人敬而远之,他爱絮叨,还时常神经质的自言自语,对城里的一切都心生怨气。
“一袋袋的糊糊也能当饭吃?喂猪都比那精细!知道以前什么时候才吃冷食?清明前的寒食节,那是为了给祖先守孝上坟!联邦这是天天咒自己要死啊!”
白叔一年四季难见笑容,每天要花很长时间在厨房里,做出来的饭菜,只有K能下咽。
医疗队的郭老常来白叔的小屋,但他不会吃白叔做的东西,两人泡一壶茶,能从月升聊到日出,白叔再起身掸落一地花生壳,打开灶火:“行了,您老自个儿回吧,我得给K做早饭了。”
郭老呵呵两声,冲扯着哈欠一脸睡意的K点点头:“孩子,你白叔为了你,是煞费苦心啊,对他的手艺多包涵着点,反正也吃不死人嘛!”
城里人都说白叔做的饭菜难吃,但K从小吃到大,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早练就了一番不惊不讶的本领,比之营养剂的寡然无味,至少白叔做出来的东西五味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