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哪儿?他现在会在哪儿?!
K仓皇四顾,把自己周围的碎石堆都翻了个遍——没有,什么都没有!连块衣料都没有!
他明明就该在自己附近的!
K踉跄着钻进极度扭曲的墙体,扯开嗓子大吼:“陈渊——陈渊——!!”
他胸口撕裂般的疼,嗓子在火辣辣地冒烟,他用尽全力嘶吼,自己却什么都听不见。
两次爆炸让他听力受损,出现了暂时性失聪,他急促地喘气,毫无方向地乱窜,心头升起噬骨寒气,在灼烧般的热浪中,竟四肢冰凉,开始发抖。
爆炸、高温、坍塌……
陈渊在这片狼藉里,不见了……
K站在漫天尘土中,双目红得能流出血来,他一次次跪下,翻开碎裂的砖石瓦砾,双手在焦土里,在玻璃残渣里,没有目的地搜寻。
他的膝盖被磨得血肉模糊,双手多处被烫伤,可他什么也察觉不到,疯了似的在废墟中快速翻检。
陈渊是被呛醒的,硝烟味儿太重,钻进鼻子里把空气都挤没了,他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把自己打醒了。
“我日……”
打喷嚏牵动到腹部,疼得陈渊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他低头一瞧,自己被压在一截断墙下,墙皮剥落后的砖石把他的腰腹磨出无数伤口,微微一动就疼得钻心。
艹哦,怎么爆炸的时候没穿衣服?
不,不对,这不是重点……怎么他妈就爆炸了?
这他妈是炸丧尸还是炸人??
人……说到人,K呢?巴旦木呢?李阿姨呢?
陈渊立刻扭头找人,转了两圈,看到了不远处埋头找东西的K。
呵,还好这小子没事!不枉自己生死关头拉了他一把!
不过他在干嘛?清理垃圾?摔傻了还是炸傻了,怎么不救人?
陈渊扯开嗓子:“K,我快被压死了——”
呃,什么情况?明明已经这么使劲了,怎么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陈渊变换音量又叫了几嗓子,又伸手掏了掏耳朵,这才确定是自己听不见了。
日,好好一个帅小伙儿,被炸聋了。
他顾不上伤感,费力撑起身子,随手捡了块碎砖,朝K的方向扔过去——
差了十万八千里。
……
陈渊喘了口气,又扔了好几块石头过去,在他力气耗尽前,终于有一小块扑棱着滚到了K脚边,
K瞥见那块石头,愣了愣,猛地转过身来,瞪着眼找了好半天,总算在石块缝隙中,发现了陈渊的头。
“你别动,我来救你!”
陈渊看见K的嘴唇动了动,飞速朝自己跑来,知道他是来救自己了,心里一宽,全身的疼都涌了出来,腰腹估计只是皮外伤,被死死压住的右脚才严重,没有知觉,无法移动,大概率是被砸断了。
陈渊吐了口气,仰面躺下,睁大眼看着烟雾重重的上空,心情也蒙了一层灰。
腿要真断了,他在这个世界也就玩完了。
就像李阿姨说的,没有家人的病人,活着就是等死,那还不如死了干净。
李阿姨,在刚才爆炸时,落进了楼层裂缝,底下是正在腾起的火苗……
其实这样的死法也不错,疼就是不到一秒的事儿,过了就好了。
陈渊扯开嘴角笑了笑,双眼被灰霾熏得有些返潮,伸手挡住了半张脸。
在这狗jb的末世里,不看淡生死,真他妈十分钟都活不下去。
这时,他感到有什么动静,睁眼一瞧,是K在搬动压着他的石块。
“有没有哪里受伤?疼的话要告诉我!大声点,我听不见!”
K的嘴唇一张一合,逆着光又灰头土脸的,微弱光线下,陈渊只能看见他的牙齿。
“我脚可能断……我艹艹艹!K别,别拖那一块!啊——!!”
K当然也听不到陈渊的痛呼,他想尽办法把陈渊身上压着的墙体都移开,扑到他身边,摸了一手血,吓得声音发抖:“怎、怎么流了这么多血?伤哪儿了?给我看看!”
陈渊急着撑起身查看脚伤,被K一掌推了回去,双手在他身上乱摸,陈渊忍无可忍,怒道:“耍流氓不急着这一会儿行不!我脚都快断了你还想着占我便宜!”
他俩听不见彼此的抱怨,鸡同鸭讲地折腾了半天,K总算看清了陈渊腹部的皮外伤,陈渊也摸到了自己完好无缺的右腿,连外伤都没有,估计只是被压麻了。
“嘿,你哥哥我命可真大!”
陈渊让K扶着自己站起来,抬头望了望六楼顶,感慨道:“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居然只受了点皮外伤,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K盯着陈渊灰扑扑的脸,心疼地擦了把他额头上的汗,一抹就是两道指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