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京渊坐在武将席那边,离他有些距离,而他身边的席书又得在此时稍微离开他身边片刻,这时会不会就是行刺的最好时机呢?
萧霁宁绷紧了身体,就等着刺客一动他也动,挑好时机准备逃跑。
可直到席书都回到他身边了,中秋宴会还是一片其乐融融的情形。
大臣们共同起身,举着萧霁宁赏下的月饼齐声道:“愿皇上中秋喜乐。”
这场面太过安和,萧霁宁有些怔然,开口道:“朕也……”
结果萧霁宁才刚出口两个字,原本被京渊安排在大殿用以保卫中秋宴会顺利进行的数名禁军却陡然拔出了腰间的佩剑,二话不说先刺身边的禁军同僚一剑,随后再朝着萧霁宁冲砍过去。
宫人们尖叫声四起,大殿也登时乱作一团。
看见这一幕,京渊也不禁低声咒骂道:“徐氏孽党!”
徐君悔作为一个能统领京城禁军数十年,还能帮助二皇子一度登上帝,曾经能与京家、纪家三分大萧兵权的武将,就足以证明他绝非等闲之辈。
这样的人,就算是死了,也依旧会有一批追随于他的忠兵。
京渊虽是京军统领,可这些将士毕竟不是多年追随于他的驻北京军,要从二十万禁军中完全查出哪些人是徐氏孽党并不容易,就拿今日行刺的这些禁军来说,他们甚至在郦行宫一乱时都没暴露,还都是跟随京渊骠骑将军令行事的禁军,所以现在才叫他们成了漏网之鱼。
而这些禁军他们主要也不是独独刺杀萧霁宁,除了冲向萧霁宁外,他们对于朝中的高位重臣和皇室其他人也下了狠手。
“铮——!”
见状,京渊立刻抽出腰间铁剑,朝谢相的方向掷去,将一个即将砍向谢相禁军钉在殿柱上。
萧霁宁也急道:“快!保护谢相!”
只是这种时候谁能放心禁军靠近自己的身侧?如果他们也是行刺禁军中的一员呢?
原本可以信任的禁军在这一刻变成了杀向自己的敌人,饶是萧霁宁在看见禁军持刀围向自己时,也有些犹疑他们到底是来保护自己的,还是来杀他的。
好在大殿内除了禁军还有不少武将在场,禁军也并非受过训的死士刺客,直到他们的叛乱被完全制止,除了几个对他们不舍防备的同僚禁军以外,并无重臣死亡。
可是受伤的人却不少。
除了几位大臣外,几位王爷身上也都挂了彩,其中以四王爷伤势最重,背部直接重了一剑,血流不止,已经叫太医带去偏殿止血去了。
好好的中秋团圆宴演变成血色宴会,百官捂着身上的伤处,面面相觑四顾无言。
最后因失血而脸色苍白的五王爷踉跄着朝前几步,对京渊道:“京将军,今晚的事,你不该给我们一个解释吗?”
第163章
五王爷这话说的就好如同中秋宴会上的禁军暴乱是京渊策划的一般。
因此他话音刚落, 大殿上许多官员的目光便倏地落到了京渊身上,疑惑地上下打量着他。
不过京渊闻言只是掀了掀眼皮, 脸上神色漠然, 半分表情也无。
不管承认或是否认,京渊都应该吱一声才是,偏偏他只是静静地睨着五王爷, 一字不吐,弄得好像五王爷是个跳梁小丑般在这独唱大戏。
僵持片刻,另一个人站了出来,替京渊“说话”道:“五王爷,瞧您这话说的, 今晚的暴乱总不可能是京将军指使的吧?他又如何能给我们解释呢?”
出声的不是旁人,正是礼部尚书陈钰。
然而他这话听起来虽然像是在为京渊说话, 实际却并非如此, 他是在逼着京渊必须开腔——否则便是在默认,今晚中秋宴会的禁军暴乱是他京渊策划的。
也有一些官员看不惯京渊这副故作深沉似的模样,譬如吏部侍郎齐拓就讽刺他道:“京将军不说话,莫非是在默认今晚中秋宴会的禁军暴乱与您有关?”
京渊闻言扯了扯唇角, 轻轻笑道:“我是在反思,毕竟我身为骠骑大将军, 是禁军总督统领, 今日中秋宴会的保卫由我一手负责,结果却出了这样的事,我难辞其咎。”
“京将军知道便好。”五皇子捂着肩伤, 冷笑道,“那京将军反思了许久,可有反思出什么结果了吗?”
京渊直白道:“没有。”
五王爷被京渊这话气得语噎,萧霁宁听着也有些想笑,不过他见此时的情况京渊还能应对,他若开口帮京渊,或许也有官员议论说他偏袒京渊,于是萧霁宁便没有插手出声。
“谁叫我也是前些日子才知道,原来手中握有骠骑将军令也是无法完全号令禁军的,还得有禁军兵符在手才行。”京渊缓缓环视了一圈大殿,最后把目光落到七王爷身上,决定先拉珍太妃出来挡挡,“这禁军兵符到我手上不过也才月余时光,至于兵符的前任主人用它做了什么,下了什么指令,这就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