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弃辨别,闭眼收心,注意力集中在丹炉上。
每个丹炉在灵气蕴藏运转上都自有曼妙,她既然捎上丹炉修炼,自然要把丹炉的特性理清楚。
可这时,大师兄语气淡漠地开了口:“岭南?”
岑歌竖起了耳朵。
——来的人原来是岭南啊,难怪感觉有些熟悉。
“我想去火鹤秘境。”一个冷淡沙哑的声音,是岭南的声音没错。
大师兄问他:“你原先说你不想去,怎么现在又想去了?”
岭南一时无言,整个后间只能听到丹炉和灵气细小的哐当哐当的碰撞声。
大师兄习惯了师弟的沉默寡言,轻叹一声:“名单已经报上去了,我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
“秘境里……有我的机缘。”
岑歌还是分了心神去听他们聊天。
说实话,岭南的借口真的很烂。
机缘?秘境本身就是所有修仙者的机缘。
但岭南就那么神情自如地说出了口。
大师兄显然也明白,他就是敷衍,随意找的借口。
但……大师兄毕竟是门派老父亲,终究还是应承下来,朝外去了。
脚步身渐远后,后间里一片沉寂,只有丹炉和灵气撞击的“叮叮当当”声。
丹炉产生的灵气紊乱也让人无法感知到其他人身上波动的灵气。
一直没有“叮叮当当”以外的声音,岭南似乎也离开了。
岑歌盘腿坐在丹炉后的蒲团上,定下心来。大师兄已经立下禁制,完全可以安然修炼。
内视调息,运转灵力行小周天。
她并不好奇岭南为什么突然又想去秘境了,他在那个秘境里确确实实得到他的本命灵剑,说不定他的金手指让他探知到了未来呢?
灵力在筋脉间奔流如河,逸散在空气中的灵力如支流般注入壮大。
在岑歌彻底进入修炼状态后——
窸窸窣窣,衣袍与棕石地面摩擦的声音。
岭南坐在冒着热气的丹炉旁,毫无感觉一般的,只凝注着已经安然进入修炼状态样子的姑娘,小心翼翼地拉住她的袖子。
他小声说着,深怕吵醒人,“戏无衡的身上都是不祥的黑气,能不能离他远一点?”
姑娘五官柔和,面容安详,已然入定,是听不见他在说什么的。
“我知道不能……我也没办法解释自己为什么能看到他身上的黑气,”岭南几乎是用气声叹息着说,“所以,你陪戏无衡去秘境,我陪你去秘境,好不好?”
“……”
自娱自乐的岭南微微一笑,如松间明月,焕然悦目,“你不说话,我就当做你默认了。”
岑歌是被增灵丹的清甜气息唤醒的。
窗外天色明亮,一只白鹤姿态轻盈地闲庭信步。
屋内丹炉的金光已经褪去,有人正在打开丹炉——
又是戏无衡。
只见戏无衡身上换了一件湖蓝色的法衣,青丝三千用天蓝色的玉冠束住。
如果忽略掉背上的柔光剑,他简直就是一个出外郊游的公子哥。
俊秀公子哥打开丹炉,正朝储物袋里放丹药。
岑歌开口叫停:“你在干嘛?”
戏无衡回过头,挑眉看她,嘴角扬起近乎戏谑的笑,“醒了?”
他走到岑歌面前,俯身下去,捏着丹药的指尖贴到她唇角。
他的眉眼弯出笑的弧度,琥珀色的眼睛里晶莹澄澈地倒映出她的脸,“吃一粒?”他笑道,带着薄荷香气的呼吸缓缓流过她的脸颊,“你自己养的增灵丹。”
岑歌愣了一息,伸手就要夺。
“什么玩意!给我,我自己吃!”
可戏无衡的手有如铜浇铁铸,分毫未动。岑歌掰了几下,只能摸出他的虎口有薄茧。
岑歌恼了:“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