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一整夜,他都很清醒。
夜黑风高杀人夜。
一间满是尘土的房子里,萧婳在地上奋力扭动着,试图解开蛇金绳。
呕了一口血,她感受着颤抖将裂的丹田,不再呼唤装死的系统,心下冷笑一声。眼下才明白,系统是锦上添花雪中送冰的存在。
不满足于和戏无衡泛泛之交的关系,希冀和戏无衡更加亲密,得到更多的系统奖励……她早就无路可退了。
深吸一口气,她继续憋劲,努力挣出蛇金绳的钳制。
蛇金绳绳如其名,像一条蛇一样将她紧紧缠绕起来。她眼下只是炼气一层,就比普通人好得有限。很难挣脱。
在困顿的人眼中,黑夜如此寂静漫长。
她能听到自己焦躁难安的心跳声。
黑暗中突然有人嘲笑出声:“你想出来?”
萧婳猛地抬头,睁圆杏眼,朝晦暗不明的黑暗四周看。
她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外厉内荏、装腔作势地喝一声:“谁!”
片刻的寂静沉默,窗外有寒鸦嘶鸣。
黑暗的存在拉上窗帘,闭紧窗户,连缝隙都用黑布塞清楚。
门也依葫芦画瓢。
细小声响不绝,萧婳心如擂鼓,不知未来的是机缘还是深渊。
在心跳声擂动了几百下后,床边以灵力为芯的灯悄然亮起幽蓝的光。
床边有人影,漆黑长袍,眸如点漆,怀里抱着一只雪白小豹,雪白色泰半被黑袍人的阴影掩盖。
萧婳扯出笑意:“……又是你啊。”
她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他和自己一样疯狂。
“嗯。”黑衣人蛮不在意地应了一声,再挥挥手,她身上的蛇金绳就被解了下来。
萧婳连忙揉手揉脚,深呼吸几口气。
缓过神了,她先态度端正地道歉:“对不起,你帮我引来了野猪妖群,我却没有找好时机……也不知道岑歌那家伙是怎么知道合心蛊的,竟让她和衡哥哥成了……”
想到衡哥哥对她说的,“我不可能喜欢你”,她一下子心神麻木,说不下去,像是被塞了满嘴孜然。
“这没什么,我接受你的道歉,”黑袍人毫不在意地笑着,“你的目标在戏无衡,我的目标在岑歌,我们本来就是海边临时建立的联盟……你的失败,不影响我的成功,明白吗?”
萧婳低头笑了一声,把蛇金绳塞进自己的储物袋里。
她原先宝物满兜的储物袋为了抵好感度下降的惩罚,现在已经空空如也,只剩几个侥幸保留的宝物。蛇金绳放到储物袋里头,还像凡品。
她还有一些资本,单干也是可以的……
“我明白,”她说着,在塞蛇金绳进储物袋的同时,悄悄在手上给自己戴一枚反弹灵力伤害、限定三次的戒指,“那我们这个联盟现在可以散了——我现在要她的命。”
黑袍人纹丝不动,神情放松地摸着怀中豹雪白蓬松的毛发:“你要她的命干嘛?关系到你得到戏无衡的大计?”
萧婳时刻等待着,这位同样是喜欢岑歌的男子,即将给予她的沉重打击。不论原因是什么,她现在只能杀了岑歌,和他从根本上发生了矛盾……
但她甚至等到了黑袍人理智过头的正确分析:“我懂了,现在合心蛊的母蛊在岑歌身上,你必须杀了她,得到母蛊,控制戏无衡?”
萧婳无话可说:“……是的。”
“这个联盟不用解散,不矛盾的,”黑袍人眼角弯着洋溢又期待的笑意,“一半的蛊虫会在额头位置的灵台生活,一半的蛊虫会在肚腹位置的丹田生活。子母蛊中,大部分的母蛊为了有力量控制子蛊,大部分更是会寄居在丹田中。”
萧婳被他话里的意思吓得瞪大了眼:“你……什么意思……”
“很简单啊。”他笑咧了嘴,露出虎牙,在幽光中投下阴影,森然可怖。
“我喜欢她,我会得到她,我将会和她像普通人一样待在一起……生生世世,天长地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