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好容易养大的姑娘,三哥怎舍得卖了。”林殊白坏坏的看了看六月。
六月知他又没有想好的事情,遂不再理他。
这几日的路程走的不算快,沿途住店林殊白对外声称六月是自己的妻子,也都住在一处,怕六月闹出声音,所以这一路上林殊白还保持那飘然若仙的样子,并为欺负六月。
直到出来的第六日,两个人来到一处山脚下,不知为何,六月总觉得此处透着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像碾家村?不是,这处的山可要较南界的山高上许多。
而且此处最妙的是,地处虽不算南,却比汴州要暖和许多,山林中也都是郁郁葱葱的,一点都不似北方冬天的的银白。
最后一段路,林殊白把离让和马车都留在了附近的镇上,虽然离让有些不放心,却也没有逆林殊白的意思,任由两人骑马过来。
不仅这山六月觉得熟悉,就连上山沿路的植被也让六月觉得惊喜,桫椤、岩桑、水青树,都是好些年不见的植物,好像,好像重生之后就再也没见过。
六月越走越觉得不对,重生?对,她知道为何这里这般熟悉了,这,这是无妄山。没错就是无妄山。
是啊,眼前蓊郁成林的桢楠,不就是无妄山山腰吗,她曾下来过这里,没错的。
林殊白察觉出六月的异样,只当是她是见到这些奇怪的植被格外开心,毕竟她骨子里总当自己是个大夫。也就一路跟着六月越发快的脚步。
时而走,时而运着轻功,林殊白不知道六月的急切是为了什么,难不成她以为这山上会有雪莲?这无妄山虽高,确实越往上越是暖和,山顶处四季如春,估计是要让六月失望了。
直到两人埋头走了两个多时辰,来到了山顶。
不会错了,这就是无妄山,上辈子她一直生活的地方。她按着记忆找到了她与师父的居所,和那个自己亲手为师父立的墓碑。
林殊白不明白,六月怎么自己就寻到了此处。六月更不明白,林殊白是如何知道这里的,她这辈子最大的秘密,自己的三哥是如何知道的。
六月曾经不是不想寻这里,只是她问过很多人,甚至问过三哥,但无人知道。如今来了,容不得她多想,就直直的跪在了墓碑之前,恭敬的磕了三个头。
林殊白愣住了,不知道眼前的月儿是在做什么,随即开口问道:“月儿,你这是做什么?”
六月也有些发懵,不解的问:“三哥,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怎么知道这里,也就是说他的月儿之前就知道这处,可是为什么,一路过来她的显得那样陌生?带着内心的疑问,林殊白开口说:“这里是林家□□的埋骨这里,你面前跪的人,便是林家的□□爷。”
什么?三哥说师父是林家的□□爷。
“那三哥带我来这里是祭祖?”
林殊白收起满心的狐疑说:“算是吧,一是为了祭祖,二是想同月儿说一些辛密之事,毕竟,八月过后,你就是我的妻子了,有些秘密,想有人与我分担。可是,似乎月儿好像识得此处。”
六月知道是自己会意错了,自己轻车熟路的上来,刚才又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如果扯谎看来是行不通了,可是自己是再活一世,这样的话,叫她怎么说出口呢?
“三哥,我,我是瞒了你一些事情,其实,如果你不带我来这里,我可能,我肯能一辈子都将这个秘密藏在心里。”
林殊白并没有着急追问六月的秘密,只是有些心疼的说:“如果有件秘密只有一个人知道,那样会很辛苦。”
“三哥不责怪我吗?责怪我的隐瞒?”
“为什么责怪你,如果你不想说,必定有你不想说的苦衷。我的月儿,我自己最清楚,不会伤我,更不会伤家人,那我除了心疼,又有什么好责怪的!”
六月看着林殊白的一脸坦然,眼泪不自觉的滑落了下来。重生的秘密确实压着她,她甚至怕哪天醒来突然发现,这一世不过就是一场黄粱美梦罢了。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挺拔的身子,初尘的样子,这个一路为她披荆斩棘,把自己保护在臂弯之下的人,即使在匪夷所思的事情,想也是能与他讲的。
六月扑到了林殊白的怀中,只是喃喃的唤着“三哥”。
林殊白轻抚她的后背,让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力量。直到哭湿了林殊白的衣襟,六月才缓缓的挑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