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来人却刚好看清了她,还是如曾经印象中那般纯洁如皓月,一件略显简单的素白色的长锦衣,用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
虽然这个女孩儿长大了,却还是被他一眼竟认了出来,这是他的妹妹,他的六月。他用了所有的克制,才不让自己冲着那个女孩儿跑过去,因为这是镇南王府的前院,人多眼杂,他不能那样冲动。
终于是走近了,六月看清了来人的脸,只是一眼,她便呆住了。
她只能傻傻的拽着林殊白的衣角,用微弱的声音说了句子墨哥哥,不是她不想大声说出来,只是自己陷入了深深的震惊之中,她那个想了快五年的子墨哥哥,如今真的是站在了自己的眼前了吗。
子墨听见了她那声轻呼,放在身后的右手又用力的攥了攥,以此来提醒自己要保持冷静。林殊白自然是听清楚六月说了什么,他望了一眼子墨,只一眼,他便确认,这一定是个不俗的男人。
六月有点缓过神来,还想上前说什么,但他看出了子墨的克制,还是轻轻的揽过六月说:“月儿,我们这就去见镇南王,有什么话进去说可好”。
这话是林殊白贴着六月耳边讲的,是不想太多的人听见,六月只有靠着林殊白才觉得不会让自己倒下,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子墨哥哥见了自己却好像不认得一样,难道子墨哥哥不记得自己了吗?
这时子墨的声音适时的想起,对着姜绰说:“小侯爷和两位随我入内院,父王就在内院中恭候几位”。说出的话很平淡,平淡就好像就是姜绰带着两个大夫为自己的父亲诊脉一样,竟无一丝波澜。
此时的林殊白更是确定,如果说自己的隐忍算的上上乘的话,那此人一定不遑多让。
他当然知道六月同这个人的感情,能在六月如此眼神中还依然淡定,不愧是在这这茫茫大魏中能被镇南王一眼选中的人。
近了内院,子墨屏退了一众下人,并安排最得力的将士和暗卫守好内院,不得他人进出。六月似乎有点懂了,再走进院子深些的地方又唤了声子墨哥哥,这一声几个人都听见了。
只有姜绰显得有点不知所以,这次的子墨没再掩饰,只是身子颤了颤,在转过身的时候眼睛已是通红,他轻轻的说了一声:“小六,想我么”?
想,怎会不想。她还记得当初在南界寻找子墨时的焦急心情,还能看清楚她翻过每一具尸体的脸,她因知道子墨还活着而欣喜若狂,却在林殊白一次次寻找未果时怎么也挥不去的失落。
虽然这几年的林府生活很温暖,也很幸福,只是心里总有一处是空的,怎么也填不满。
子墨看着一句话也说不出的六月,看着她已经满是的泪水,张开双手只是轻轻的唤了声:“小六”。
六月踉踉跄跄的跑了过于,跌近了周子墨的怀里,无论他是谁,是秦子墨也好亦或是周子墨也罢,都是她的子墨哥哥。
六月就像一个终于找到了母亲的孩子一样,用力的环住了子墨的腰,怎么都不肯撒手。子墨也同样抱紧里怀中的人,走散近五年的日日夜夜,如果有什么还提醒自己活着,除了仇恨和镇南王的关爱,就只剩下对于这个女孩儿无尽的惦念了。
终于找打了吗?终于找到了!
和一脸不可思议的姜绰相比,林殊白的神情就要复杂的多。他很开心六月能找到子墨,因为他知道,六月的快乐中总掺杂了什么,是担忧,是想念。
可是另一方面他还是有些沮丧,子墨找到了,他的月儿呢,是不是要同那个男人留在镇南王府,或者即使是同自己回去了,她对那个人又算是哪种感情。
他很清楚,六月还小,对于内心的情感还是懵懵懂懂的,爱和爱之间自不会如自己这般如此清晰,那她对子墨呢,这么深的感情到底是不是爱情。
垂在一侧的手紧紧的握了握,就算六月分不清自己的感情,他也要用最漂亮的方式赢得六月。
六月终于止住了哭泣,然后破涕为笑的看着子墨,认真的说:“子墨哥哥黑了,却更好看了。”说着,就用手指点了点子墨的笔尖和脸颊。
就只这一个动作,林殊白就觉得心中好像有什么狠狠抽了一下,却还只能强自镇定的站着。
六月方才想起现在的情形,看着呆若木鸡的姜绰,她直接无视,并不想解释,只是跑到林殊白的面前,拉过林殊白的胳膊到了子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