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想凭自己的意志去结束别人的性命。
而不是为了愚昧的金钱,或者是可笑的忠心。
所以他说“养我”,绝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如此明显的一个暗示,李藏风不瞎不聋,他又怎会不明白?不懂得其中蕴含的深意?
一个想要自由的老七,自然得先脱离组织。可是脱离组织后去哪里,如何安顿,怎样继续战斗,答案就没有那么容易得到。
他能在李藏风面前这么说,想必已有了想法。
这或许是一种暗示,一种提议,一种暗流涌动下的示好。
他或许想靠着李藏风的力量去脱离组织,又或许只是单纯让李藏风知道自己的心意,了解他的志向,叫李藏风看清眼前这个灵魂已渴望自由,不再甘心做一把刀,不想再当一个牵线傀儡。
对方既诚心相待,他也该诚意回应。
第一点,他得知道自己该如何帮助老七脱离组织。
第二点,他得知道老七脱离组织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李藏风认为他不能问的太轻率。
对方谨慎暗示,他也该谨慎些。
思来想去,终于想到了一个完美的问法。
“养你,多贵?”
第69章 我想替身他想脱马甲
我叫方即云,我是真的怒了。
他怀疑我是老七,我既心酸又难受。
他怀疑梁挽是梁挽,我既害怕又难受。
但他怀疑我与梁挽之间有着扭曲的关系,疑心梁挽以卑劣手段控制我,甚至认为我是梁挽的禁脔,那我就不止是自己难受了,我还想让他难受。
因为李藏风这猜测实在也太离谱了。
离谱得简直像是他故意在气我似的。
李藏风见我沉下脸,冷了声道:“怎么?我说的有什么不对?”
他还攥着我的手,五根手指像审问的刑具似的扒在我的腕部,那我也不挣,我也不退,我就拱身向前,拉近咱俩的距离,近到几乎我的鼻尖对着他的鼻尖,然后我就看见了他惊愕的脸。我冷下一张脸,知道这距离已拉近咱俩精神上的气势,是时候说点什么了。
“就算我和他有不正当关系,与你又有何干呢,李大侠?”
李藏风听完先是一愣,接着整个人随之一变。
他呼的气是雪原上的野火,眼神是烈日下不融的寒冰,仿佛连两颊的面肌都跳动着勃勃战意,只嘴角一丝笑挂上去,冷凝成了讽刺与怒。
“我看见的事,就与我有关。”
“我不管你是谁,只要你受人所害,为人所迫,我都不会不管。”
“不管你愿不愿意,无论你想不想我介入,我都一定会插手!”
我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理由呢?”
“需要什么理由?”
“做人做事都有理由,你如此心急,难道不是因为我长得像你的故人?你对老七有愧,就想在我身上施展一番,你心里会因此好受些。我说的是也不是?”
李藏风沉默良久,忽问了我三句。
“是如何?不是如何?你可会觉得不同?”
他好像在问我,又好像在透过我这双异域的瞳孔看一双中原人的眼。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我看见他盯着我面颊上每一寸肌肉的颤抖,他瞧着我唇角的开合张闭,他眼里映着我的眼神波动,那里本是有波有澜,如今已是死水一片。
因为我已不再恼,不能怒,不会气。
我已经知道他心里念着什么,想着什么,又怎能再生他的气?
这个姓李的二傻子,这个心思纯粹的决斗佬,他一心想在我身上找到老七,可我一不能拖累他,二不想再骗他。
我若承认自己是谁,他一定会和我一起去杀曹几何。这是拖累。
我若说自己是老七,他和我或许会回到从前,可这是骗。
因为我从来就不是老七。
我只是一个演过老七的人。
是他留在人世的一道影子。
如今我做的才是自己,如今我演的才是方即云。
又何必相认,让他误以为自己多了一个灵魂知己?
又何必拖他下水,让他为了一道影子去拼上性命?
于是我笑了笑,我保证我笑的又甜又残忍。
“李大侠,老七已经死了。”
李藏风:“这是说书人的说法。”
“但这也是我的说法,是别人的说法,若人人都说他已经死了,那他的死便是有益于大家,也有益于自己。”
李藏风目光一个震颤:“你说什么?”
我笑道:“李大侠,可否容小人猜测几句?”
“你说。”
“倘若那老七还活着,那崖底下的尸体就不是他的。那他为何要把那尸体冲下河,还把匕首给你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