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高岭之花浇浇水_作者:绯瑟(173)

于是我把包裹一打开,银票一展开,阿渡却连看也不看,他就只把眼睛盯在那个盒子上,我把盒子一打开,眼影盘像个球似的一飞冲天,阿渡那眼珠子都快要飞出眼眶了。

光瞧他那表情,仿佛恨不得现在就扑出去,把眼影盘给兜在怀里,玩上个把钟头再放手。

我马上就把眼影盘给护住了,阿渡就从眼巴巴地盯着眼影盘,变成了眼巴巴地盯着我。

“你把那小鸟给我玩三个时辰,我就跟你走。”

我坚定地摇摇头:“不成。”

阿渡一脸专注地盯着眼影盘:“两个时辰也不行?”

“不行。”

阿渡皱了皱眉:“一炷香也不行?”

我严肃拒绝:“半炷香都不行。

阿渡一改懒色,认真看我:“你是怕我伤了它,可我能发誓,我不会。”

我解释道:“不是我不信你,只是这鸟是别人送我的,我答应过她,我一定照顾好这鸟,就和照顾我自己一样。”

我神态里的认真与他脸上的认真进行了碰撞,碰了会儿他就认输了。

这人认得倒也坦荡,又把笑容盘在脸上,对我道:“行吧,我和你走,去救梁挽。”

我正经道:“我可没说要把这鸟给你玩。”

阿渡点头:“我知道,我本就是要和你走的。”

我眉间一闪:“因为我是李藏风的朋友?”

阿渡笑道:“我只是该出去走走了。”

我立刻推测道:“所以你刚刚就已决定走,只是因为我出现得突然,你不敢全然信我,就先拿话来试探我?”

阿渡笑道:“不是试探,我知道你靠得住。”

“第一次见我,你怎么就觉得我靠得住?”

阿渡扬了扬脸,这一刻是笑的又懒又奸。

“闻起来像李藏风的人,都不会是什么混账。”

……你这说的是哪国的古龙风?

我当阿渡是犬类的亲戚。

谁想到他是李藏风的亲戚。

这二人的逻辑简直是一模一样地鬼斧神工,他们的脑回路不知道是从哪个沟沟里炼出来的。咋都这么曲折呢?

阿渡说完,就在被子里蠕了蠕身子,哈欠打了好几个,总算起来了。

只是这一起来,我忽的身上一震,脸上颜色恐怕都下降了好几个度。

因为阿渡一把被子抽开,一走近我身边,我忽然闻到了一股子浓烈到呛鼻药味。

那药味并非由于他刚刚喝过什么,也不是因为他身上藏了什么药包。

而是因为他的右手。

这人的右手被厚厚的绷带缠裹了至少两层,只是因为他之前藏在被窝里,一旁又是鲜花环绕,让香味盖过了药味。可如今他一起来,从花堆里走向我,我就立刻闻出来了——浓烈到呛鼻的药味里,居然还有一丝腐败味。

是他的右手。

是他的伤口。

我脸色一沉:“你这手上的绷带是怎么回事?”

阿渡:“你不是都看到了么?还问我怎么回事?”

我目光厉如刀锋:“你怎么不告诉我你身上有伤?”

阿渡没心没肺地笑了:“你又没问我。”

我脸色一青:“你这样子比梁挽也好不了多少,怎能和我出去救他!?”

阿渡笑意一冷,“哦”了一声,道:“你想找我就找我,说不要就不要我了?如今你不让我去,我还非去不可了!”

这人简直不把自己的命当命,我不能误了他的命,必须警告他。

“救梁挽这事非同小可,你个伤患过去是添乱!”

“我是伤患?”阿渡瞪了我一眼,“你就是个全人了?”

这仔子咋就赖上我了?我找人帮忙可不是找人去死的。

我忽然一下子全明白了,我再联想一下管家的话和他说的话,我身上真是凉的透透的了。

“你从进刘府之前就已经身受重伤。你当时斗完山匪,是不是急需用药,所以刘公子才会留你在府里?”

阿渡想了想:“他的确是给我送了很多药。”

“你一日日在这儿游手好闲,整天整夜都躺在床上,不是因为懒,是因为你根本动不了,你其实一直都在养伤?”

阿渡点头:“是有在养伤。”

“李藏风拒绝和你决斗,是因为你的伤根本没养好,伤口还在恶化?”

阿渡竟然还在笑:“不算恶化,只是和从前一样罢了。”

我脸色一黑:“你手臂在发烂你脑袋也发烂了?你这样救人算什么意思!?”

阿渡淡淡道:“可那又不是别人,那是梁挽。”

我忽的醒悟过来:“你认识他?”

阿渡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含了一丝莫名的笑意在嘴角。

“这世上若有谁绝不会背叛自己的朋友,那就是梁挽了。这样的人若是都平白冤死,这世道岂非太没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