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仿佛明白了什么,继续道:“我若在他身上消耗了内力,消磨了时间,曹几何就能逃走。其他人也会趁机来围攻,我不但杀不了曹几何,连性命也难留下?”
阿渡冷笑道:“或许薛灵灭念着你的恩义,又舍不得曹几何对他的恩情,他先杀了你再自杀,那也算不坏了义气。”
我提醒他:“老薛不是那样的人。我也不会挑着他在的时候去刺杀曹几何。”
阿渡道:“重点不在这里,重点是……你能杀得了朋友么?”
他一句话像问入人心,问的我胸口闷痛,似想起了一些不愿想起的东西。
“我不会去杀朋友,除非这朋友是个假朋友。”
阿渡道:“这么说也不错,反正我现在还不是你的真朋友,你可以先把我当做假朋友。”
我心口一凉:“你说什么?”
阿渡笑道:“你抱着这么柔软的心思去杀曹几何,多半也得死在他的算计里,或是落在他手里,与其到时受尽折磨而死,你还是死在我手里比较好。”
他笑容剧变,三分之一秒内冷到了极致,手已摸向了腰间。
一道清凌凌的白光在月下骤然暴起,与白日丝毫无二!
不,这次是更快、更猛,从刺向咽喉处猛然一折,改成刺向我眉心!
不是演戏!
不是假装!
他是真的要杀我!
第113章 痛下杀手或去放过
我叫方即云,眼前那白光是越来越亮,眼看着就要削到我的眉。
我忽的向后急退,一个后翻,避开了那剑锋。同时脚下向后一摆,像一种无形的气浪在托着我下盘,我乘风而后撤,一手向一边张开,一手化为五指急张,抓向那剑锋!
擒贼先擒王。
杀人先杀剑。
看看是七哥的钢筋铁骨硬,还是这软绵绵的剑丝儿硬!
阿渡似知晓我动作,一个点足人向前冲,那剑锋从我的眉心方向上摆,鱼儿摆尾般向上一弯,直接就向着我的头顶上方去了。
我五指上扬,他却沉腕三分,一个抖震,原本保持向上的剑锋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向下压制,凭空就弯曲下刺,目标是我额头正中央!
这仔子真想弑父啊!
我一咬牙,仰个头往后倒,脚顺风上踢,以钢铁脚趾刺向那他的手腕,这一踢若中,他钢做的手也得废成一滩肉!
阿渡当然不肯被踢,半空中猛挺腰身,向后一撤,人未落地,柔软剑尖却先戳了地。软剑的头几乎折成了一百八十度,却是硬是不断,而借着这弹戳之力,他竟又向上仰翻,迅速折回,再刺我一剑!
他像把自己的身躯化成了一根可以任意跳动的曲线!想刺就刺!想折就折!
我一咬牙,抽出贴在大腿内侧从不离身的“金睛刃”。
“砰”的一声,短刃拍开了他的软剑剑锋,他却再度下沉、前冲,人是冲到了我的背后,剑上往后一递,那剑尖却冲着我背部刺去!
我连忙一抽手抽出了背后的“分水刺”,手指飞速转动,直刺他手肘部,他若再敢出手,手肘必失!
阿渡果然收手,一个前滚翻身,再度站起,看着我这一手持刃,一手拿刺,眼里光亮得像雪原里的野火,身上的杀气更是烧之不尽,取之不完。
我提醒他:“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阿渡笑道:“收手?不是才刚开始么?”
我怒叱道:“你再不住手我就收不住手!到时拼个你死我活,梁挽怎么办?”
阿渡忽的收了笑容:“他睡着以后我点过他睡穴,他是暂时醒不过来的。”
我一惊,他竟是早有准备?这是真心打算打到底了?
阿渡用右手抹了抹剑锋,遮盖住了顶端,一边又继续道:“我之前就说过,我俩要是打一块儿,随便打打不伤性命可不行,你难道以为我是说笑的?”
他当时的确是以说笑的态度说这句话,再加上他一向不太正经的性格,以至于我竟以为他是真在说笑,如今方知不是。
他是认真的,他是存了心思要把这场战斗打成决斗。
那我就不明白了,他一个戒断期的病号,手都受着伤呢,我一个身负大仇不能死在这儿的人,咱俩玩什么决斗?那是李藏风的路线,他和李藏风抢什么?
阿渡不等我再细想,一剑再刺,这次比刚刚的更为凶悍。
他刚刚是一个目标清晰明朗,刺我喉咙改成刺我眉心,如今却是短短一瞬间出了十三剑!
先刺我肩膀,再改道刺我胸口,转而刺我腹部,之后再折、再回,来来回回上下游走,竟是毫无规律可言!
如此种种,仿佛软剑是一条绕在他指尖的银线,随心所欲而折,想来就来,想走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