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着跑着,他领了我去了一处少人的河滩,指着那河滩道:“这地方,你可有印象?”
我耿直摇头,他摸了摸被辣刺激得有点红的唇,二话不说,拉着我到了河滩边,我正想说干啥呢,他忽的就两手压在我肩膀上,“撕拉”一声,我就被他摁在了一块儿大石头上,别误会,我是坐好了。
但这石头磨腚啊!它角是角尖是尖的,它压根一点儿都不舒服啊,坐的真是折磨我那两斤肉,我是看在他炯炯有神的眼神上才没哼哼。
李藏风把我摁坐下,他自个儿也去提了块儿石头,安安稳稳地坐在上面,仿佛坐着一个小板凳似的,他认真问我:“你这样坐下看我,可有想起什么?”
想起啥?
我只看见你的大眼睫毛在戳我眼睛。
李藏风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果断地撕拉下来一块儿衣袖,看得我是心惊肉跳嫌他浪费布料,他倒没事,把自己脸给蒙了,然后跑去隔壁灌木丛里捡了一些花,揉在手里成了粉,走过来,全倒我手心里了。
这是干嘛?
李藏风认真道: “这里是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神医说过,倘若你我重回故地,重做旧事,也许你能记起一些东西。”
我皱着眉问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指了指自己的脸:“我把蒙面布一摘,你就把粉洒过来,往鼻子这儿洒。”
……
你有病?
他认真道:“我的确有病。”
……!!??
此地禁止读心!!!
李藏风认真道:“我这鼻症是天生自带,一遇到这花粉就得流涕淌泪。”
过敏性鼻炎!?
我心中一惊,我竟没能瞧出这是个鼻炎战神啊。
我忍不住问:“你说这是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那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拿着这些花粉在干什么?”
李藏风认真道:“杀我。”
……你再说一遍?
我脸色一黑:“我是拿毒粉往你脸上洒了?”
李藏风:“不是毒粉,就是花粉。”
我囧个脸问:“我拿花粉在杀你?”
李藏风:“不是我,是别的。”
我:“那我想杀谁?”
李藏风:“你想杀我的鼻子。”
……
你是鼻炎又不是鼻癌……
不会真有人觉得洒几堆花粉就能让你的鼻子当场过世吧?
李藏风神情严肃道:“当时是你先来杀我。”
哎?
“然后你又想杀了自己。”
哎哎??
“但有别人横插一手来杀你,我杀了他们中的一个,救了要自杀的你,只因我绝不能让那些人杀了你,也不能让你杀你自己。”
是谁……杀了谁!?
“你为我所救,却心生杀意,虽然你最终想杀也不是我,可一个人起了报复之心后,想杀什么东西都不奇怪。而在你向我洒出花粉后,我就猜出了你想杀的究竟是什么,我也确有一瞬间想杀了你。”
是小方杀了小方!?
李藏风道:“事情就是这般简单,你别多想。”
……简单个屁!
李藏风颇为镇定道:“你只需按我所说去做,一定能想起点什么。”
说完他把蒙面布一摘,不动如风地等我把花粉洒过去。
而我呆愣在原地,心中开始疑虑起眼前这个严肃果断的小智障是不是我刚刚遇到的那个多才多亿的大佬。
李藏风看我半分不动,颇有些不耐道:“你洒不洒?”
我不洒,你傻。
李藏风皱眉:“你当真不洒?”
我洒了就是真傻,你不洒你也是傻。
李藏风颇为无奈地看我一眼,怪道:“你连洒粉都不会?”
……你说谁不洒?你才洒!
说完他一声不吭,忽的从我掌心抹了一大把花粉,还真往我脸上一洒。
出于本能,我直接一口气吹了回去,吹完我就暗道不妙了,这家伙可是过敏性鼻炎,怕不是得遭殃?
结果李藏风没反应,石雕和木塑全加在他身上,也形容不出他的呆。
他就那么满心满眼地看我,半点不顾我把粉全吹他脸上,专心致志地问:“做了这些,你可有想起什么?”
没有啊。
这么沙雕的情节我要是读过了我是绝不能忘的。
然后我问:“你不是有鼻症么?怎么看上去好好的?”
李藏风道:“这花粉并非你当初使用的花粉,所以……”
哦,难怪他那么自在地让我洒粉。
然后我发现他就那么云淡风轻地一回头,远望山河,眉间如画。
然后抽了抽鼻尖。
脸色涨红,眼神一紧。
“所以反应慢了点儿。”
几秒后,几声仿佛远古钟声一般的惊天动地的巨响传来,重重砸到我耳边,在我脑海激起千层完成的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