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颜飘在半空，四处转悠着。
从钟粹宫出来，附近还是东六宫范围。
没被翻牌子，大部分妃嫔这会已经安歇，只有偶尔几个房间内还亮着灯。
“泪湿罗巾梦不成，夜深前殿按歌声。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
欢颜偶然路过一处还亮着的房间外时，听到哀怨的女声念着《后宫词》，理解不了的她有些牙酸，随即赶紧离开这片地方。
夜越来越深，在某处聚集着不少太监玩骰子的房间内看了会热闹后，欢颜飘到一处殿顶上坐下来。
今夜无月，天幕上群星闪烁的景色却也很美。
欢颜仰着头欣赏片刻后，忽然起身朝天上飘去，然后躺在一朵厚实的云上。
躺在云上，她似乎抬手就能碰到星辰，然而真的伸手时，才知不过是错觉。
康熙一夜无梦，次日醒来，脸色却并不好看。
伺候的人见此，心里感叹他近来越发喜怒无常的同时，不用李德全敲打，一个个都绷紧了皮。
早朝过后，康熙坐在龙案后，一时也说不准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
最开始，他觉得不再做梦也好，随后隐约有些不舍，可再想想，又有种这梦凭什么想来就来，想消失就消失的不悦。
看到他不开心，欢颜就开心了，这才重新进入他腰间的玉佩中。
这晚，康熙翻了德妃的牌子来到永和宫。
德妃原就不是单凭美貌才上位的，加上康熙给她面子，虽然最终也没让她侍寝，却到底没像之前两次一般离开。
次日醒来，依旧没做梦的康熙心里不悦，却也没给德妃脸色看。
然而即便如此，德妃还是察觉出他心情不好，面上没说什么，等送走他后，却坐在榻上沉思起来。
能从宫女走到妃位，德妃察言观色的本领与直觉实在让人无法小瞧。
这不，仅凭康熙嫌弃端嫔身上的脂粉香，与昨晚和他今早的表现，德妃便觉得他的反常或许与女人有关。
“冬琴，去打听一下，乾清宫近来有没有冒出头的宫女。” 康熙近来对后宫妃嫔都没兴趣，如何会看中宫女，是以德妃自然打探不到什么有用的结果。
而接下来，因着康熙昨晚在永和宫留宿的缘故，各怀心思的妃嫔都纷纷上门来，让德妃没时间继续揣摩圣心。
比起后宫里的热闹，前朝却有些战战兢兢。
没别的原因，乃是北边传来消息，噶尔丹竟然兵侵喀尔喀，让原本心情就不怎么样的康熙在早朝上龙颜大怒。
噶尔丹不安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明珠、索额图等人心里有些奇怪他怎么会发这么大火，不由想着是不是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
然而，他们都是往朝政、阴谋上想，方向都不对，任他们想破头，也不可能知道原因。
康熙瞥了一眼下面缩着脖子跪成一片，看起来安分得不行的文武百官，意味不明的冷哼一声，随即才让他们起身。
怒完后，事情还得处理，虽然知道噶尔丹是什么狗性子，但先礼后兵的样子还是得做做，于是，康熙让大学士徐元文拟旨，命噶尔丹就地解兵。
不得不说，若论康熙在什么时候看起来最有魅力，金銮殿上唯吾独尊的姿态绝对能排在榜首。
至少欢颜这会就没在玉佩中，而是在宝座旁边托着腮望着他。
早朝结束后，康熙又召集兵部尚书、户部尚书等大臣到乾清宫议事，商讨噶尔丹若不听旨，要派谁出征。
一整日，康熙都比较忙，直到晚膳时才空闲下来。
晚膳后，敬事房的太监照例端着绿头牌过来。
康熙正眼都没看过去，直接一摆手。
敬事房的太监今日收了不少来自后妃的好处，见此，忍不住张嘴：“万岁爷……”
真是没眼色。
李德全心里腹诽一句后，不等他把话说完，直接一巴掌过去，然后压低声音警告：“还不快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