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站在他身后,爪子里正捏着一朵不知从哪里摘来的红色小花,在他愣神之际,就将其稳稳插在了他毛发稀疏的脑袋上……
本来就秃的脑袋,因为小红花的衬托,变得格外滑稽。
贺言:“……”
你绝对是故意的!
他愤愤地扭头,还没开口嗷嗷抗议,就被对方一下抱了起来。
它定定地望着他,竟低哼一声,然后便用爪子的背面蹭他的肚皮!
贺言本来扑腾的四条腿缓缓僵住了。
他看出来了。
它……它在向他示好!
也不知到底被蹭了多久的肚皮,就在贺言开始担心自己肚子上的毛会不会被蹭掉时,对方才将他放下来,然后拿起木梳,一下下地帮它顺毛……
他们之间的冷战,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结束了。
那天晚上,贺言久违地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发现怪物变成了一个体型修长的男人,但他怎么都没法看清男人的脸。
他追在后面不停问他叫什么。
怪物一直没理他。
最后,贺言也懒得问了,他道:“行吧,那你记得,我叫贺言,你只要记住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他才说完,一直背对着他的男人却转了身,然而即将出现的面容被一阵刺眼的白光打破。
迷瞪着眼睛,贺言似醒非醒间,好像听到了一道声音,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略有些低沉,却极其好听。
“斯戮……”
贺言用力睁开眼,身边的怪物正在拿着木梳帮他梳毛……
他迷糊了半晌,终于想起不久前那个梦。
梦里有道声音,总让他觉得很重要。
好像是……是死什么来着?
“死……”
“死……斯戮?”贺言竭尽全力,从嗓子里挤出这几个音节后,当即看向怪物。
对方也看向了他,目光蓦然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贺言:“……”这、这不会还真是你的名字吧?! 贺言并不能确认对方当时的那个反应意味着什么,当然,也有可能只是听到他发出与平时完全不一样的音节才做出的偶然反应,但那个梦让他实在是印象深刻,最后他还是决定以后用斯戮这个名字称呼它。
但贺言毕竟是一只兽,不久前发出的那几个音节差点快要让他的舌头抽搐了,尤其是那个“斯”字,对他而言真是又难又累,但好在“戮”与“噜”是同音,就和“嗷呜”之类的音一样,比较容易发出。
于是那天之后,贺言就开始频繁地喊怪物斯戮为“噜噜”,尤其是在需要对方帮忙与递给它熟肉等东西的时候。
很快,斯戮也开始知道这个称呼是在属于自己的,每次贺言一喊“噜噜”,它就会立马看向他。
当怪物斯戮那只受伤的爪子彻底好透后,贺言本就不多的毛依旧在大量掉落时,对方便带着他进行了最后一次狩猎,然后将贺言和一小部分烤熟的肉放在自己背上,用行动告诉他,他们要离开这个临时住所了。
贺言不知道它要带自己去哪儿,但下意识觉得这应该是一场路程不短的旅行,于是背上弓箭,穿上鳞片小盔甲,又把最近才做出来的小皮包挂在自己脖子上,那里面放着他的大部分物品,像小木梳、新捡的夜光石、晒干的长舌鸟舌头以及被他取名叫止疼晕晕药的紫色植物。
一路上,斯戮都在用最快的速度往前疾奔,除了遇上难以行走的路段,他基本不会用翅膀飞行。
观察到这一点的贺言又得出一个结论:斯戮的这个物种虽然看起来有翅膀,且可以飞行,但可能由于体型过于庞大,并不适合长期飞行,所以比起用四肢奔跑,飞行应该会消耗它更多的体力。
他发现自己对斯戮和这个世界了解得越来越多了,虽然在无数未知的自然面前,这只是凤毛麟角。
在他们行进的第三天,贺言的毛已经掉到基本遮掩不住脊背上的那两个小肉瘤了,之后每当和怪物在水边清洗身体的时候,他就开始躲着对方脱盔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