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气一层一层地从脖子根蹿了上来。
“脸……脸红了?!”
作为最先满嘴跑马车的,玄武三十二悚然一惊,咳嗽两声,往乔晚面前一挡:“看什么呢,看什么呢?光盯着人家姑娘看,你们好不好意思?”
“这儿火光这么冲,明摆着是被火光照的,对不对?”
乔晚“蹭”地一声站了起来,冷声:“我去找岑夫人。”
徒留在场的直男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怎么说着说着就跑了?眉眼还这么严肃。不是说姑娘都喜欢听别人夸吗?
萧家小少爷一抄手,不屑嗤笑。
一路走到寒山院前,乔晚脸上热度才刚降下来了点儿,结果在寒山院外,又撞上了一人。
修犬瞪着双狗眼:“陆姑娘,你脸怎么了?”
乔晚一本正经:“火光照的。”
可能是乔晚视线太过正直,被乔晚这么一看,青年脸忽然有点儿红,不自在地摸了摸头,反倒是自己先露了怯:“我……我来找夫人复查。”
乔晚透过修犬闪烁的狗眼,和这明显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态度,敏锐地察觉到了点儿不对劲,至少根本不像复查那么简单。
被眼前小丫鬟看出了自己那点儿小心思,青年眼神略一漂移,蹲在门前,摆摆手,“我没别的想法。”
“我就是有点儿好奇,”青年讪讪摸了摸鼻子,“而且,岑家家主还在里面呢。”
想到这儿,修犬就忍不住苦笑。
乔晚一惊,脸上温度彻底降了下来:“岑向南来了?”
青年脸色突然间有点儿晦涩不明,两只狗耳高高地竖了起来:“对,听说刚刚世春堂那边儿扳回了一局,这才抽空过来看夫人一眼。” 于是, 两个人蹲在门口,都没吭声了,但心思全都不约而同地落在了屋里。
岑向南一来, 动心思的不仅仅只有乔晚和修犬。
还有里间禅房里一只木桶。
自从被钉死在了木桶上之后, 林清芝就被暂时安置在了里间的禅房里。
听到外间的动静, 看见男人的鞋履,人皮鼓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停止了。
虽然他恨岑向南那老匹夫入骨, 但现在能救他的, 就只有他。只要能从这鬼地方出去, 和这老匹夫父子情深那他也愿意。
虽然他筋脉被那贱丫鬟给封住了,但岑家灵脉一破, 也便宜了他。
从门缝里漏出来的灵力少归少, 掰着手指头算计, 勉强够用。
只要能想办法撞上眼前这扇门……
林清芝脑子里已经浮现出了无数个念头……
只要能撞上这扇门,外间肯定能听到这儿的动静。
他是林黎唯一的血脉, 那老匹夫喜欢他喜欢得紧。只要对他哭一哭, 再把这事儿全栽到姜柔那个贱人身上,不怕岑向南不信。
那都是娘当初交代的。
要善于利用自己的资本。
当年,也是林黎看上了岑向南, 这才依仗着自己的美貌和神秘,主动出击。
至于他本来就有婚约。
她们邪修行事本来就肆无忌惮。婚约那束缚人性的东西,要它来干嘛。
尤其是姜柔那贱人,用婚约来绑着岑向南, 表面上什么都不争不抢,冠冕堂皇, 他娘在世的时候,最恨的就是这种假模假样的假人!
……
而在屋里, 岑向南却和岑夫人相对坐着,屋里点了盏小灯,灯光昏黄而柔和,也将女人那原本寡淡的脸,照得柔和细腻了不少。
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和姜柔就成这样了呢?岑向南忍不住想。
两个人相对无言了半天,也挤不出一句话来。
明明在很久很久之前,那个姜家妹妹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跟在他屁股后面,不爱说话。
少年负着长剑,有点儿不耐烦,不过他早熟,心知这小尾巴甩不掉,也不好当着她的面甩脸子给她看,只能抿着唇,沉着脸,脚步走得迅疾如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