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忍厉声:“什么时候,我大光明殿的弟子还需要贵派考校了?!”
“都说了莫动嗔心。”卢德昌脸不红气不喘,“这也是为了给全天下的佛门一个交代而已,尊者心魔缠身,大光明殿私养心魔,这一项一项流言,都直指贵派和魔勾结。禅师这么激动,是不愿,亦或者是不敢,心虚?”
“说得这么大义凛然,”乔晚身后的小和尚咬牙,“还不是为了借此机会报他善道书院的私仇!”
“一个要报他们书院的私仇,两一个想推翻大光明殿,做佛门的道统。”
乔晚终于憋不住了,打断了身后小和尚,冷声问:“私仇?什么私仇?”
小和尚一抬眼,看到个面容清俊的少年,顿时一愣,转念一想,想到这少年刚刚还和岑师兄站在一块儿,再说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低声道:“岑师兄,岑师兄其实是碧眼邪佛的肉身容器。“
碧眼邪佛……
乔晚眉心一跳:“说清楚。”
小和尚压低了嗓音,三言两语就交代了一干二净。
“碧眼邪佛,仙友肯定听说过吧。”
当初那个打伤了大师兄的碧眼邪佛,乔晚熟得不能再熟。
整个修真界,就没人知道碧眼邪佛从哪儿来,只知道这人虽然是佛门弟子,但干的尽是魔修干的事,最爱做的就是屠人满门,后来听说在黑风道被人围剿而死,尸骨无存。
但碧眼邪佛临死前却留了一手,他给自己挑中了个容器,往上面附了抹残魂,这抹残魂与“容器”的魂魄相融合,合成了一个人。
这个容器就是,岑清猷。
而碧眼邪佛曾经一掌打死了善道书院的山长,这笔账算来算去就落到了岑清猷头上。
没等乔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卢德昌又看向了岑清猷,眯起眼:“当初是妙法尊者决心要收你为徒,做师父的被天下人质疑,你这做徒弟的难道不想为师尊洗刷清白吗?还是说魔性本来就自私?”
三教相争,被推上风口浪尖的岑清猷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突然行了一礼,弯腰脱了鞋履。 光明心殿里, 一众和尚又惊又怒又急。
“岑师弟!”
“师兄不可!”
拖着铁板的魔兽掀起眼皮,看了眼面前的少年。
在众人注目之下,少年脱了鞋履, 眼睛眨也不眨, 踩了一脚上去。
这个时候, 远处传来了一阵悠远洪亮的钟声——
铛——
梵音深远。
乔晚和其他和尚一起屏住了呼吸,看着那只脚落在一根根尖锐的铁刺上!
预料之中铁钉穿破血肉的声响没有响起。
空字辈禅师们, 面色齐齐一变, 看清这眼前景象之后, 又都松了口气!
卢棺材脸色有点儿难看!
但这只是第一只脚!
少年抬顿了顿,踏上了第二只脚。
……
岑清猷其实一直有个秘密。
五岁之前, 他活得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
岑夫人和岑清嘉温柔, 他唯一的烦恼, 大概就是没能获得父亲多看一眼。
父亲的眼里只有林氏。
岑夫人牵着他在花园子里玩的时候,有时候会撞上岑向南和林黎、林清芝三人。
每当这个时候, 岑夫人就牵着他躲起来
他记得, 那满园的春光好像都撒在了他们一家三口身上。
年幼的岑清猷被岑夫人牵着躲在假山后面,看着岑向南抱起林清芝玩举高高,笑得合不拢嘴。
那个时候, 他就特别羡慕。
羡慕林清芝。
岑清猷垂下眼,提步往前又踩出了一只脚。
踩在了铁钉上。
他和林清芝不一样,想要获得岑向南眼角余光那一瞥,他必须要加倍用心努力。
于是, 小少年每天都学啊学啊,学着念书识字, 学着修炼,学着礼节和人情世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