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锣斜睨了他一眼道:“你可得了吧,如果他们真的只想对付你一个弱鸡,犯得着动用那么多黑袍人?三两个就足以让你插翅难飞了吧?这一看便是他们早知道霍绝和惊绝门在你身边,想着把你们一网打尽呢,只是没想到你成了漏网之鱼罢了。”
她这话虽是说得不客气,但季青临却很是认同,对方动用了这么多人来围攻,目的显然不仅是对付池若谷一个人,甚至有可能霍绝和惊绝门众人才是他们的重点。
在季青临看来,其实那些黑袍人设下的这个局十分没有水准,甚至可以说是相当拙劣,无非是在小榆林布下人手,再找个借口将他们从城中骗出来踏入陷阱。
但不得不说,局虽拙劣,他们找的这个“借口”却又精准地抓住了要害——解决封魂之术的办法——别说是池若谷和霍绝,哪怕是换了四季谷其他人,都难保不会被这个条件吸引。
说话间,他们已是进了榆州城,此时夜半三更,城中各处都黑灯瞎火,显得十分清冷,唯有苓芳园的门大敞着,管家冯叔披着件宽大的外袍,提着一盏灯笼立在门前等着他们。
看到池若谷,冯叔明显松了口气,迎上前来关切道:“公子可算是回来了,可有受伤?”
池若谷摇摇头道:“我没事,霍兄的尸身……”
冯叔叹了口气,道:“我已将他安置在了水榭之中。”
池若谷点了点头,几人便跟着冯叔一起进了园中。
冯叔回身栓上了园门,池若谷拍了拍他的胳膊道:“夜也深了,冯叔先去休息吧,我们尚有事商议。”
冯叔未再多言,将手中灯笼递给了池若谷,双手紧了紧肩上外袍,对几人点了点头便躬身退了下去。
几人去了园中用于会客的一间小厅暂坐,池若谷则回房拿来了那两封约他会面的书信。
看到信封时,一直在旁安安静静的石不语忽然打出了一串手势,像是在询问些什么。
池若谷看完后摇了摇头道:“没有,济元堂中每日都人来人往十分繁忙,若有人趁他们不注意在柜台上丢一封信,他们可能都得许久后才能发现,且我也问过堂中众人,他们都不知道信是何人所放。”
季青临虽是未能看懂那手语,但听着池若谷的回答,他也大概能猜出石不语是在问济元堂中可有人看到送信之人。这的确也是个思路,但如今看来对方在这一点上并未留下任何破绽。
其实方才在路上池若谷的叙述已经很是详尽,几人对于信的内容大致都有了了解,此时再拿到这两封信也并不觉得还能看出什么。
但没想到的是,当他们将信看完之时,还真的发现了一些池若谷未曾提及的东西——这两封信的落款之处,赫然写着“右副使”三字。 “右副使?”银锣皱着脸道, “这又是什么玩意?跟那个左副使一样?”
“左副使?”池若谷先前可能并未在意这个落款,而此时听闻还有个与“右副使”相对的“左副使”,一时也十分疑惑。
银锣将南山发生之事简略地给他说了一遍, 而后面带讥讽地总结道:“左副使在芪南对付乌兰达, 右副使在榆州对付你和霍绝, 还有一帮虾兵蟹将四处将人封魂, 他们还真是人手充足,一刻也不闲着啊!”
她这话说完后, 厅中众人一时陷入了沉默。
到目前为止,这些黑袍人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若说他们是与四季谷有仇,那单单对付四季谷便是,没理由要对百姓下手, 更重要的是,若是他们对付那些百姓也是为了像袭英一样加以指使利用倒也罢了, 偏偏他们又没有这么做,只是将他们封魂之后丢在原地不管不问。
这样看起来,似乎他们像是闲着没事唯恐天下不乱,可若说他们是在乱来, 偏偏很多事还都布置得环环相扣, 又不像是没有目的没有计划的随意为之。
事情到此处又陷入了瓶颈,池若谷提供的信息除了让他们得知还有一个“右副使”存在之外,再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
银锣这一路上本就疲惫不堪,方才又经历林中之事, 现下更是困倦, 此时打了个哈欠道:“算了,一时半会也没个头绪, 不如都先去睡一觉吧,明日再想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