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你人设在崩塌_作者:柒予(101)

周寒愣了下,反应半晌才想明白他说的人是谁。那个拼了命,守住东门的薛子安。

他俩…到底什么关系?

“三殿下,您受累,把这脚镣带上吧,咱们该启程了。”

押送士兵已经跪在周寒面前,他抬起脚,冰凉的铁扣扣在脚腕上。

薛子安作为守军,经此一站,必然会在军中立威,而且皇上也会嘉奖。另外,薛老将军守在漠北多年,早就传闻要将手中龙骥营传给他的儿子。

周寒琢磨了一会,怪道当初史莱客会选择成为周寅谋士,老二这家伙心思果然够深。

呵,自己走了,现今来看,太子最大敌手其实一直应该是老二才对。

只怕某天周寅攒好一样样家底,到出击那一刻,周弘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有趣。”他起身,已在局外,倒是多了份看戏的心思。

曲哲回去途中想了很多,自己信任的或者守护的,也许都是错的。而自己质疑的,或许仅是误解。

可目的是什么?是不是自己某些做法正中别人下怀,也许已经推波助澜了?

“殿下,咱们是回府上吗?还是您要去哪?”眼瞧要进城,车夫大声询问。

“去薛府。”

曲哲没什么心情,本来见周寒就让他挺反胃的,结果从他口中得到这些消息,更让人一想就心烦。

还是去找子安吧,即便不说话,静静在他身边守着,想想都觉得心里舒坦。

临近年关,薛府里好多下人都已告假。这似乎是他们家的传统,一年到头总会让下人休息几日。

而且老将军和他那两位哥哥,几乎也不会回来。越到该热闹的时候,他们府上反倒越发冷清。

薛子安曾无意间说起过,若某天他也外出领兵,估计薛府便会只留下老管家看门。

曲哲跨过门槛,连守门的小厮好像都被薛子安放走了,现今偌大府内空旷旷的,似乎真的只剩下老管家一人。

哎,自己病着也不知道多留些人照看。

曲哲轻车熟路绕到偏院,门都没敲,直接推开走了进去。

薛子安正准备倒水,突然冲进一股冷风,他不禁打了个寒颤,手上一抖,冰凉的水洒满衣袖。

曲哲回身关门,看到薛子安穿着薄薄的里衣单腿站在地上,“你干嘛呢?怎么自己下床了?”

“口渴,倒点水喝。”他放下杯子,甩了甩洇湿的袖口。

曲哲上前,摸摸茶壶,早已凉透,又抬手帮他将袖口挽起。

薛子安露出一截细白的手腕,微微可见青筋。曲哲没忍住,用拇指在上面揉了一下,“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还病着居然自己跳下床来喝冷水,你要我说点什么好?”

“眼看过年了,他们也和家人分别一年,自然都急着回去。”

曲哲将薛子安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扶着他挪回床边,“天天就为别人想,怎么不想想自己?老实在床上等着,我去给你烧些热水。”

薛子安点头,从小到大,几乎没人问过他为何喝冷水。似乎习武的人打小就糙惯了,家里也不会有人对他细致。

即便冷水喝下去的确不舒服,可惜没人会在意。

薛子安歪在床边,心中有挂念,亦有人将自己挂在心上,这种感觉很微妙,让人欲罢不能,也似乎无形间使人变得娇气。

曲哲没一会便提着壶热水走进屋,倒了小半杯,又用勺子搅着吹凉。“过年去我府上吧,你这冷冷清清的。”

“不必了,我也习惯了。”

现今二皇子贵为晋王,虽说实权没什么,但至少又将他向前推了一步。薛子安不想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毕竟都不是小孩子,只求安安稳稳便好。

曲哲转头看他,自然不理解其中深意,“习惯可以改呀,你现在要慢慢习惯我。看你最近瘦的,再这么下去,伤怎么好?”

薛子安淡淡勾起嘴角,虽说这几天腿上浮肿已消,但整个人看上去依旧十分虚弱。阳光透过窗洒在他身上,晃得脸色越发透白,“到时再说。”

一句推脱之词。

曲哲小小叹了口气,将温度正合适的水递到他手中。今天本就心情不好,结果子安又婉言相拒。

他扭身坐在椅子上,单手撑着下巴,直勾勾盯着薛子安,一副生无可恋。

“怎么了?有心事?”

曲哲抿了下唇,有些话他不愿意说给薛子安听。看了看他缠着木板和绷带的右腿,“子安,你会后怕吗?说起来可能有点矫情,但最近我夜里总会做噩梦。”

薛子安将目光落在青石板那抹灿烂的阳光上,他以前无所畏惧,就像他父亲那般,觉得战场才是自己该去的地方,即便生命到了尽头,那里才是最好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