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吗?”沐桃心有余悸的向他确认。
文洛抬手抚过她的脸,“自然是,别太忧心。”
沐桃点了点头,埋首进他的怀中,不再吭声,可那股不详的阴影却拢在心头之上,挥之不去。
心中那股孤寂,时时刻刻的提醒着她,身边这些人的关怀温暖,全是她窃取了桃乐的,她是谁?
她是一个连名字都忘记了的孤魂,除了墨玉,没有人认识她,她也不敢告诉任何人,更不敢询问墨玉,她原本是谁。
就怕隔墙有耳,夜夜担心。
如果她没有了桃乐的身份,这些人都将离她而去,暴躁却没有心机的遥乐,嘴坏却心细体贴的赏忻,冷漠却心软单纯的芷溪……
还有他,一切的一切都将离她而去,到那时,曾经一切的温暖,都将会变成讽刺,讽刺她贪心,自不量力。
为怕那一刻到来,她这么的努力,将自己当成过客,冷眼看着一切,却不想一切早就融入了心中。
如果,如果她的身份真的暴露,被当成心怀不轨的异端,那稚容呢,最早识破她身份的人,会不会倒戈到诺兰天敏的那边,配合她揭穿自己灵魂并非桃乐?
“文洛。”
“嗯?”文洛心不在焉的应道,垂目向她看去。
“我记得你曾经问过我,我是谁对不对?”沐桃直起身,严肃认真的看着他,清了清嗓子,“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不是桃乐,身份被别人揭穿了,你会不会带我走?”
小心翼翼的说完,沐桃希夷的看着文洛,心中竟生出了奢望,奢望他的回答是肯定。
如果是呢,她宁可赌着放弃一切,都会和他离开。
文洛眼瞳一晃,垂下了眼睑,轻笑,“说什么傻话,那不过是我一时多疑而已,别胡思乱想。”
沐桃咬紧下唇,“我都说了是如果,你先回答我嘛,会不会?”
“没有如果。”因为他不会让任何人威胁到她,从那日醉酒之后,她吐露自己的身份,他就明白,她只能是桃乐,才能活命。
而且,他眼前将要去做的事,也不能允许带上她。
义父绝对不会允许他动情,只要发现自己对她动情,义父将会不择手的抹杀她的存在,他绝不能让威胁到她的事情发生。
“哦。”沐桃喉咙哽了一下,笑眯了眼睛,遮挡去眼中的失望,“算了,当我没问过。”
心中一片梗疼,他连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都不肯,果真是奢望……
腰肢突然一紧,抬了头,看见他浅笑的脸,眼角一阵刺疼,不着痕迹的推开他的手,“我困了,等到了家再叫我。”
扯开了嘴角,沐桃拉着绒毯,躺倒在离他最远的地方。
文洛垂目看着被她推开的手,感觉到她又缩回了自己的壳中,只能苦笑,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只有她疏离自己,义父才不会看出异样。
嘴上虽说是困了,沐桃却没有一丝睡意,等到马车停住的一瞬,她立马坐起了身,不着痕迹的避开文洛伸来的手,扬起笑脸,“我先回去休息了。”
文洛轻点了点头,垂下手让阔袖挡住紧捏的拳头。
多看他一眼,沐桃都觉心在颤疼,转回身挪着沉重的脚一步一步的走进院中。
文洛等她身影彻底融入到黑夜中,对看着他的言儿吩咐道:“去将赏忻找来,说我有事要同他说,若他不肯出来,便告诉他事关桃乐。”
言儿见自家公子一脸凝重的模样,忙点了点头,将马车交托给守门的小厮,疾步进了院子。
不多时便找到在房中窝着不肯出来的赏忻,引到文洛的院中。
赏忻用手捂着脸上的洗不去的乌龟,瞪着文洛,“我现在都没脸见人了,恨不得将那丫头吊起来打一顿,才不会帮她卖命。”
文洛抬头飞快的瞥了他一眼,沉声道:“若你不肯,就不会出现了。”
“你让我潇洒一次怎么了?”赏忻气呼呼的甩开手,脸上花的乌龟因他皱起的脸而扭曲的不成形,“说吧,那丫头又惹了什么货,让我给她收拾烂摊子。”
“可还记得你曾问我身份的事情,我如何回答的?”文洛不答噙着笑反问,斟了一杯茶,递放到他的脸前。
他不会无端端提起那丫头身份的事情,赏忻心中细细的思量,瞬时瞪大了眼睛,“你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