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她轻柔的呼唤,他不是不心动,可在他吐露心声的关头,她说出的话,不一定是出于情。
这不是他要的,他要的不是感动,而是她全心的回应,毫不保留的回应,一时的感动退去了,说不定她会后悔被他所诱。
以前她是公主,他想带她远离这些是非,只是却因为身份,无法得愿。
如今她非公主,这个念头,更是难上加难。
桃乐的归来,让他生出了前所未有的紧张感,那感觉像是将他心中洒脱一丝一丝的抽了去,做什么都有种束手束脚的感觉,便是现在她就在身边,也让他不敢相认。
就怕她会像以前的那个小婢女一样,百受凌辱而死……
每每想到,他便不由自主的泌出冷汗,若不是这其中大有诡异,他真的很想一剑解决这些,保她半生无忧。
沐桃见他引着自己出了房间,疑惑的弯下了眉,“去见谁?”
赏忻闻声回头,“王爷。”
沐桃心慌的垂下头,“他还好吗?”
“沐梨的死让他大受打击,再加上日久累积下来的操劳,这一病,怎么治都难以痊愈。”赏忻暗叹了声,若是王爷知道,他为朝廷操劳半生,换来的是鸟尽弓藏,该是怎样的心寒?
沐桃心酸了几分,垂下了头看着脚尖,“那沐梨的事情,该不该告诉他?”
“你看着办吧,怎么对王爷好怎么做。”赏忻相信她一定有办法,便拍了拍她的手,“进去吧,去看看他。”
沐桃转头深深的看了赏忻一眼,抿唇钻进了房中。
木屋内弥漫着浓重的中药味,而床前的一干人也像是吃了苦瓜一般,一脸的愁云惨淡。
沐桃的心脏抽跳了两下,再耐不住疾步走上前,向床上看去。
曾经意气风发的中年男子,如今瘦弱枯败的好似,一瞬迈入了老年的岁月,白发也好似得了春风的野草,迅速的爬满了耳鬓。
让沐桃心底一阵发酸,无声的唤着爹。
那些人发现了沐桃,脸色顿时凝满了戒备,一人沉声问道:“你是谁!”
沐桃向那人看去,见是一个年过中旬的男子,身上还穿着燕关营军医的服侍,便扯开了友善的笑意,“我是来看看王爷。”
岂料对方却将脸一沉,“有什么好看的,知不知道王爷正在重病中,需要静神养病,哪个准你进来的!”
“本将军准她进来的,你有意见吗!”
那人陡然一惊,见锦轩发了话,立马敛去了张扬跋扈的态度,谦卑的弯下了腰,“不敢……”
锦轩重重的一哼,打断了他的话,“本事不大,官威倒是不小,王爷让你来来回回瞧着也不见好,我看你的医官长不如换人做吧!”
那人惊得缩了下头,不敢再言一语。
沐桃转头看了锦轩一眼,见他神色严肃,倒没了平日的轻浮,俨然是个大将军的样子,心下也是稍稍惊讶了下,很是怀疑这家伙和臭流氓是两个人。
锦轩注意到她的注目,浓眉一扬看向她,沉声喝道:“看我做什么,还不快去看看王爷!”
沐桃哪里被他这么大声的喝过,顿时愣了神,将他看了一眼,又一眼,心底委屈的直发酸,低声道了句是,便挤到了人群里,近瞧之下,阮希封的脸色更是难看,枯黄颓败的就像是将亡的老者。
沐桃顿觉气怒难平,愤愤的瞪了那医官长一眼,二话不说的开了窗,由着风吹散空气中的药味。
医官长见此,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将沐桃一指,“大胆,谁准你开的窗户,王爷正在病重中,怎能受的风吹!”
沐桃表无表情的回头看向他,“王爷是因心疾,才导致精神萎靡一蹶不振,又不是受了风寒,哪里吹不得风?反倒是这屋中空气沉闷,才更让人更心烦吧!”
“胡言乱语,你这毛丫头懂什么!”
“我看你才是倚老卖老,有些病可不是只凭药能治好的。”沐桃不忿的哼了声,抢先断了他后面的话。
医官长还要再说,却被阮希封的咳声打断,“这个丫头说的是,本王也觉空气沉闷,以后就让由她候着吧,你们先下去。”
医官长得了阮希封的命,哪还敢再言,灰溜溜的出了木屋。
锦轩抱住手臂倚在了门框上,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心中也有些疑惑,她到底是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