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这段时间里,闵琰也曾到广寒殿探望过几次。
他听说东靖殿下病得很重,还中毒毒坏了脑子,病情颇有些麻烦。而且他哥担心对方的情况,还总是要在百忙之中亲自照顾,闵琰十分担忧,怕他哥被政事和六殿下两边累坏了身体,便自告奋勇的到广寒殿去帮忙。
不过,多数时候他并没能接到活干,不是干坐着和温玹聊天,就是被莫名其妙的赶了出来。
直到半个月以后,温玹的病情终于缓解了些。
这些日期间,东靖的书信也始终未曾断过。这日暮色将尽,虞阳宫中再次接到东靖的书信,内容依旧是询问温玹病情如何的,并再次提到,想要将温玹接回东靖。
闵韶只看了一眼,似乎并没有回复的意思,将信搁下了,转而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站起身,照常去了广寒殿。
推门进去的时候,屋内的石刻仍然转动着,散发着舒适的凉气,殿内没有下人在候着。
闵韶一如既往的走进屋内,刚一抬眸,便蓦地被眼前的画面惊着了,顿时停住脚步。
到今日为止,温玹已经可以下床了。
此刻屋内的铜镜前,温玹正光.裸着上身站在那里,将发丝全部拢到身前来,背对着镜子,扭头在照自己的背部。
他在细数自己身上的伤处,数得很认真。
雪缎衣衫半褪,露出大片白皙光洁的后背,从闵韶的角度,那片后颈到腰肢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肌肤在烛光下泛着白皙玉润的色泽,线条清瘦又极具韧性,连蝴蝶骨都生得极其漂亮。
闵韶喉结微动,走过去,轻咳了声。
温玹这才转过头来,眼眸微怔的看向他,“啊。”
“这是干什么,不怕着凉?”闵韶嗓音微沉,伸手将他的衣裳拉起来。
温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耳根略红了红,自己将衣裳拢好了,“我就是看看伤口。”
顿了顿,又补充了句,“很深,看起来会留疤。”
“放心,不会。”闵韶说着,又拉着温玹回了床上,给他将被子盖好,“你的伤才刚好些,没事还是躺着,不要乱动。”
“哦……”温玹应了声。
他静静躺下了,因为受了藤毒影响,他这些日很容易犯困,躺了不久便有些想睡了,却仍坚持着睁着眼睛微倦的看着闵韶。
今日天色有些晚了,闵韶知道已经到了他睡觉的时候,便道:“困了便睡吧。”
说罢想要起身替他将烛火熄了。
温玹却忽然拽住他。
温玹眼睫很长,衬得眸色有些沉静,烛光将他的脸映得很柔和,他近来脑子依旧转不了太快,想了很久,似乎欲言又止。
“师兄,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但又不知该不该告诉你。”
这几日他一直没事可做,脑子虽变笨了些,但慢慢想还是能思考很多东西,只是想得虽多,却想不了很深。
他觉得闵韶这些日对他很好,特别的好。
也许是出于内疚,也有可能是出于他们之间的那点情谊,而且转念想想,他的师兄从前好像也是这样对他的,和修炼无情道之前没什么不同。
但越是这样,温玹就越是觉得难以忍耐。
尤其是在脑袋变笨了以后,理性就全然没有以往那么分明了。
听见他的话,闵韶微顿了顿,“何事?”
“我……”温玹漆黑的眸子看着他,耳根微不可查的红了些,抿了抿唇,却叹道,“我不敢说,我现在想不清楚,怕说了以后会后悔。”
“……那便等你病好了以后再说。”闵韶没有多想,替他掖了掖被角,“睡吧。”
但温玹还在想,过了会又喃喃道:“而且……我现在病得很重,如果我说了,你可能会把我丢出去,那样我就会死在路上了。”
“……”
闵韶不知说什么,看向他的眼神一时复杂,“难道你是想弑君不成?”
温玹一时半刻又没想清这句话的意思。
“罢了……”
闵韶叹了声,知道现在没法跟他谈论太复杂的东西,正想站起身,温玹却已经反应过来了,开了口道:
“不是的。”
他声音很低,那双桃花眼深邃的看着闵韶,“因为你之前就丢过我一次,虽然不知道理由是什么,不过,我还是有些怕。”
闵韶微微怔住。
温玹顿了一会,才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忙又辩解道:“我的意思是,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可能就不会说了,所以……”
“温玹。”闵韶沉声叫住他。
他眸中很沉,抬起手,微微顿了一下,还是抚上温玹的脸,低声道:“不会了。”
温玹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