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本是无情物_作者:廊下风(173)

两情相悦的欣喜过后,他心底紧接着就是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隐埋在心里的话忍了许久,到了这个时候终于没法再忍下去了,“你知不知道那些年里……山上除了师尊以外只有我一个人,有多难熬?你明知道那里只有我们两个,你还丢下我,你还……不回我的信,还赶我走……这么多年了,你都不见我。”

“闵应寒,你这么狠的心,是真的喜欢我?”他眼眶红得厉害,“你让我怎么信你……”

“……”

没错,闵韶的确是狠心。

比起对温玹来说,他对自己更狠心。

不管是当年日复一日不能间断的反噬也好,还是如今心上人的责怪误解也罢,他都能一言不发沉默的忍下来,甚至没有半句解释和怨言。

这个男人真的对自己比谁都狠,他可以忍受一切毫无预料可言的折磨,承担原本不至于此的后果,竭力藏着伤口,不让任何人看到。哪怕是从最喜欢的人嘴里,也不愿听到半分怜悯,让谁心疼自己一下。

算上前世至今,已经整整十年了。

“谨央……”闵韶伸出手臂,眸底藏着很深的痛楚,缓缓将温玹抱进怀里,只是道,“对不起。”

多年不曾说出口的话,多年后被时间淡化了,也就更不可能宣之于口,换得谁的怜悯同情。

温玹抿紧了唇,没再说什么,闭上眸将脸深埋在他胸口,手臂用力抱紧了。 ……

温玹最后到底还是留了下来。

一夜之间,两人的关系彻底变得不一样了。

虞阳的国君和东靖的六殿下私定终身了,这件事却没什么人知道。

温玹暂时还没有把这件事公之于众的打算,毕竟两个身份相距甚远的男人在一起,实在太容易落人话柄。何况他如今还有婚约在身,若是让东靖那边知道了,即便他大哥不说什么,那群大臣也必定要联名上奏,将他强押回国。

所以直到如今,所有的事情只能从长计议。

最差的话,他在虞阳能待的时日可能仅仅只有这一段,之后要如何再有机会来虞阳,或是让闵韶到东靖去找他,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温玹没有太多理由能留在这里,所以这段时日对他们而言可以称得上是珍贵了。

话说起来,其实温玹还从没有过某方面的经验,提起倒也尴尬。其他贵胄子弟过了及冠之年的年纪,早就该妻妾成群食髓知味了,换做温玹,却连接个吻都要扭捏一下。

仔细想想,两人前一晚睡都睡过了,虽说睡得不够彻底,但亲一下也绝不过分。

不过温玹也就仅限于这么想想。

他从小在天隐山住惯了,平日接触最多的就是山下镇子里的平民百姓,加上萧成简动不动就扯着他胡闹,性子虽然表面看上去温和,实则却并不刻板守矩,骨子里不知有多少主意。

就譬如之前在饮鹿宴的禁地猎兽,和在万相楼假扮舞姬,换了寻常人,哪敢这么大胆的玩命?但温玹怎么说也是死过一次的人,性子里还带了点蔫蔫的野劲儿,瞧着是个清贵温软的公子,举手投足不见一丝拙劣张扬,实际上却是个干起大事来,能把虞阳国君都气个半死的人。

这么想想,还真是一般人都做不到。

可他的性子面对旁人是一说,面对闵韶就是另一说了。

尤其在两人坦白之前,他谨慎得像是换了一个人,在招惹又不惹怒的边缘来回徘徊,极力试探。太多想法想说不敢说,想试又不敢试。

面对着心上人,难免会优柔寡断。

但闵韶显然要比他直接许多,甚至连缓冲的时间都不给。

不知是因为知道相处的时日有限,还是本质里深藏不露的东西已经无法再克制,闵韶对他显然已经直接跃过了升温的阶段,气氛炙烫得吓人。

譬如每日下朝后、临睡前的亲吻不必多提,这是固定不变的。除此之外,虽然是在虞阳的王宫里,但未免让太多人知道,他们的举动仍是不能太过随意。所以每当在闲暇散步的时候,都要尽量屏退下人,到了开阔的地方,甚至还要找个粗树、假山躲躲,以此遮住身影,来做些秘不可宣的事。

作为一国之君,和心上人亲热一下都要遮遮掩掩的,听起来似乎很丢人。

但按照温玹的话来说……好像,还挺刺激的。

……既然温玹觉得好,闵韶自然没话说。

只是可惜,他们能同寝的机会极少,虽然都是男人,偶尔一两次不会惹人怀疑,但隔三差五难免不会叫人多想,宫里的下人没几个是傻子,必然会惹来私议。

但也无妨。

总归闵韶也没打算一下发展到那么快,仅仅是如今这样,便已经是他从前想都不曾想过的,又何必一下要求得太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