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脸上慈爱:“没什么。娘只是担心你。看见你了,娘身上的病也就好了。”
被这两个母女忽视了,李弥又看向霍霆烈。她从没接触过什么大人物,简直看着霍霆烈如同看着神仙似的。她深吸一口气:“妹夫你也不要嫌嫂子话多。我妹妹什么性子嫂子还是清楚的。话少,性子沉闷,有什么不敢说什么。到了霍家,还请霍少帅您多担待些。她一向是个懒骨头,怕是没少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吧?”
江柔有些生气。
她没有表现出来。
李弥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谁过的不好她就生气,谁过的不好,她就开心。
她这话是说给霍霆烈听的,不是明摆着想让江家在霍霆烈面前丢人,抬不起头来?
江柔从没有见过这么蠢笨的人。
她刚想反驳,却听见霍霆烈的声音。
“我的妻子,我自己清楚。”霍霆烈慢条斯理道:“旁人就不用多挂念了。”
他言简意赅,意思简洁明了——我自己的媳妇我心里了解,轮不到外人来指指点点。
这话,从一向杀伐果断的霍少帅嘴里出来,有一点点维和感,威慑力却巨大。
此话一处,众人面色微变。
尤其是李弥,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霍霆烈竟然会为江柔说话。她原本以为霍霆烈会嫌弃厌恶江柔的。
说这话,是打她的脸,她只能受着。
倒是江柔,她是从来没有想过霍霆烈会站在她这边。这么被人护着,心里还有那么点感动。 大厅里静了片刻。
江夫人率先开口:“行了。霆烈和柔儿舟车劳顿, 都累了。先休息休息, 喝点茶水。”
江夫人把李弥叫到侧厅:“你给我过来。”
霍霆烈向着她说话,江柔还是挺意外的。毕竟根据她对他的了解, 他可不会轻易偏向谁。
坦诚相待最好了。
晚上吃饭时, 李弥虽说不甘心,但也不敢再霍霆烈面前多嘴。
一顿饭结束, 一家人气氛愉快。
按礼来说,回门的姑娘与姑爷要在老丈人家宿一晚。江夫人早就为江柔收拾出来一处干净的客房, 江柔拒绝不得。
最大的问题是, 只有一床被子。
江柔总不能把真相告诉江夫人再拿一床被子出来。
江家的屋子都老旧,和霍家不能相比。木床由楠木而制,雕刻着花纹,床幔低垂狭窄, 是最古老的那种床榻样式, 像是清朝的格格睡的。
江柔对着这张床发愁。
和他挤一起睡?想都不敢想。
条件简陋,只能简单盥洗。霍霆烈已经回房间, 正研究着书架上摆着写着“之乎者也”的泛黄书本。
江柔起身:“床铺好了, 你先休息吧。我去和我娘说说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男人的目光, 淡淡看过来。
半响, 才说了声好。
霍霆烈掀开被子。他是个大个子, 睡在这小床上,只觉得憋屈,好像脚和头都能顶到围幔。
这是她家,当真是简陋极了。
江柔披上外套, 出门。
屋里陷入一阵诡异的寂静里。
霍霆烈直挺挺睁着眼,看见床角上坠着的流苏轻轻晃动。
鼻尖是一股又松木和皂角组成的清淡香气。
霍霆烈微微失神,侧眸看了看,两只玉枕并排,挨得很近。
没有她的空间里,似乎过于安静了。
江柔点着一盏灯,去了江夫人的房里。
父亲去别院书房了,只有母亲一人在。
还是这间屋子,和她出嫁前没什么两样。
江夫人一看江柔进来,脑海里咯噔一声:“这么晚了?怎么过来了?没和霆烈吵架吧?”
江柔把灯放在门后,坐在矮榻上,摇了摇头:“没有。”